“当和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就算想找人家借宿,也没人会拒绝一个出家人吧,而且有佛家人临门,那是喜兆啊,这家人是要受佛祖保佑的。”
红漪被云天行说得目瞪口呆,一双美眸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云天行见红漪被唬住了,笑了笑,又道:“你看,出门在外,和尚不愁吃不愁住,我们就远远不如了。买马车要银子吧,吃饭要银子吧,住店要银子吧,什么都要银子,没银子连媳妇都娶不到,人家和尚就不用,你说和尚好不好?”
“是挺好。”红漪又连忙摇了摇头,“你不要去当和尚。”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红漪,你也看到了,刚才付账都是阿笙出的钱,我这人穷得很,一没银子,二没房产,将来可能要孤苦伶仃过一辈子,看着人家成双成对,在给第五个孩子取名的时候,我心如刀绞,不当和尚,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红漪咬了咬牙,道:“你不要去当和尚,我养你。”
阿笙再也忍不下去了,抱着肚子笑了一会,道:“红漪姐姐,他骗你的,他怎么可能会当和尚呢。昨晚还醉了酒,从墙头上栽下来了呢。”
红漪恶狠狠地瞪了云天行一眼,一把扯下车帘,回车厢去了。
云天行挠了挠头,心道:“我在胡说八道,她竟然还信了,她武功不错,可有时候觉得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不谙世事。”
阿笙笑道:“天行哥哥,你真要去当和尚啊?”
云天行道:“就是开个玩笑嘛,本想逗她笑,把我那玉坠要回来。唉,她到底是人是鬼,天天冷着一张脸……”话未说完,云天行就被红漪隔着门帘一脚踹下马车了。
这一脚踹得太突然,云天行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在了地上,更不幸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两条腿就被紧随而来的车轮给轧了一遍。
“啊!”
云天行仰躺在地,不断哀嚎。阿笙吓了一跳,立刻跳下车来查看。红漪也掀起车帘,下了马车,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要踢你的,我……我……”
云天行面露痛苦之色,道:“我的腿断了。”
红漪“啊”了一声,双手捂住红唇,面上担忧与懊悔之色不断转换着。
阿笙见云天行在悄悄向她眨眼,会心一笑,连忙收起笑容,道:“我扶你上车。”
云天行被搀进车厢,阿笙和红漪在外面驾车。红漪掀开车帘,往里望来,仍是一脸歉疚。
云天行不忍心再骗她,笑道:“没事啦,我装的。”
红漪道:“早知这样,就不踢你了。被车轮轧过去,就算没断也很疼吧?”
云天行笑道:“你给我笑一个,就不疼了。”
红漪知道他又想要回玉坠,放下车帘,不再跟他说话。
不得不说,这匹马的确已经老了,步履蹒跚地走到下一个市镇,已经黄昏了。
古井镇并不大,看样子也只有百余户人家,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些荒凉。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行人在低头快步行走。他们看到有陌生人入镇,眼睛里闪出警惕的目光,脚下步子也更快了。
现在刚到黄昏,街道两边的店铺便开始关门了,偶尔从一旁巷子里蹿出一条狗来,向外来的马车瞧上一眼,便低下头在地面上嗅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红漪道:“这个镇子有点怪。”
云天行掀开车帘,四下张望,发现这里的人好像很怕他们,一见到他们便躲得远远的,要么跑回家里,合上门板,放下门闩。有几个小孩子趴在窗上向外张望,也被大人给拉走了,然后窗户就关上了。
其实,这个镇子已经偏离大道很远了,但却是方圆几十里唯一一座镇子。按照老马的脚程来算,再走到下一座市镇,往早了说,也得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无疑,这会浪费很多时间。三人都快被这匹老马折磨疯了,准备到镇子上买匹强健有力的马,哪怕是骡子也好,再说天也快黑了,总不能让两个女子在荒郊野外过夜吧。云天行沿路打听,才找到这个偏僻的镇子。
云天行跳下车,走在前面牵着马,沿街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只是一座破旧的二层老楼,门外连个招牌都没有。云天行看到墙上用煤灰写着“住店”两个歪歪扭扭的大黑字,才知道这是一家客栈。
从市镇的整体状况来看,就算再找一家客栈,也未必比这里要好,眼见天就要黑了,三人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将老马交给店里的伙计,三人走入店内。这座古楼虽然旧了点,但里面看起来还算干净,大堂内桌桌凳凳都摆得整齐有序,就像固定在地面的一样。显然,这里很少有客人来往。
掌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弯着腰,戴着一顶灰色小圆帽,仿佛就是为了遮住他那满头白发。
“稀客,稀客。”老掌柜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弯着腰从柜台后走出,迎接这三位来客。
不知是因为云天行说要当和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红漪一上来就点了十来个荤菜,一个素菜都没点。可惜,老掌柜摇头说,店里没有菜,如果非要在这里吃,只有清汤面,两文钱一碗。
三个人三碗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筷子。面的确是清汤面,清得不能再清了,什么佐料都没有,真的就是白水煮面,就连最廉价的苍蝇肉都没有。
为了安全起见,等阿笙试完无毒后,云天行就开动了,他苦日子过惯了,没有水的干面他都吃过,何况用水煮的清汤面呢。
等云天行吃完,阿笙和红漪同时将自己的清汤面推倒他面前。云天行看了看阿笙,又看了看红漪,道:“你们不吃吗?”
阿笙笑道:“我不饿。”
红漪道:“我也不饿。”
掌柜向伙计指了指大门,伙计明白他的意思,便将大门给关上了,又连续上了几道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