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怎么不看大夫?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
沈沅幼时常生病,许是吃药吃怕了,等大了点儿,有什么不舒服都憋着,实在难受了呢,就哭着要找爹。
“爹,我没有生病,我有事要跟您说,只能跟您说的事。”
听到这话,沈耘一下子严肃起来,”何事?是国子监?”
只能和他说的事是什么事,父女俩都心知肚明。据丫头所说,沈沅是从国子监回来就不对劲了,那事情必定与国子监相关。
国子监虽只是读书的地方,但里面门道不比官场简单多少,更不是人人都用功读书的地方,里面不知道多少权贵子弟,入了国子监就是想未来能靠着荫庇混个官身,每年的吏部考试就是这些人活动的时候,吏部的考试不比科举,里面可作的文章多了,连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年吏部考试空出来的官位,都得那些权贵子弟们挑拣完了,才能轮到其他的人,这也是沈肃一早便下定决心科举的原因。
沈耘心里,是不想女儿去听到这些权贵的事情的。
“爹,你认识国子监祭酒赵大人吗?”
沈耘眉心一跳,这赵大人他当然知道,人品学识都很不错,风评很好。
“赵大人是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文人,本来宰相都是做得的,他却跟陛下说,做官不如讲学,自己更想去书院当个先生,可这样的人才,陛下哪能放过,便让他担任国子监祭酒。”
沈耘说完,却看到女儿脸都皱了起来,“怎么?你要跟爹说的莫非就是赵大人的事?”
沈沅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不说出来又在心里憋得难受,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只她一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怎够?
沈沅抿了抿唇,附到她爹耳边,小声说了今日她见着赵大人时听到的话。
【何家这姑娘长得真是不错,小时候倒是看不出来。】
【没想到沈自耕还有这么漂亮的闺女,瞧着跟春芳宿里新来的那雏儿长得有三分像。】这是沈沅原原本本听到的话,她还没说完,沈耘腾地一下就站起来。
“老匹夫!”
“爹!你要干什么去?!”沈沅拼命拽住她爹,“您现在能干什么?您又没有证据。”
“爹,您先冷静,就是你把他打死了,在所有人心中,在陛下心中他还是那个三元及第人品高洁的大儒。”沈沅已经恶心过了,这回反倒比她爹要冷静多了。
沈耘本也不是那冲动之人,只是刚才气上了头,沈沅劝告过后,他背着手在屋内走了两圈,心下有了计较。
“满满,这事交给爹了,爹定然会给你和你嫂子讨回公道。”赵汝明那老匹夫不是最看重名声吗,那他就让他彻底没了名声。
有了想法,沈耘也冷静下来,又重新坐下。
“满满,爹现在才觉着,你还不如跟从前一样,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恶念,现在你要去听见这些恶念,爹怕你心里不好过。”
起初,沈耘还想着女儿能听到人心中的阴暗,也是好事,起码以后不用上当受骗,只是今天这件事,改变了他的念头。女儿逐渐长大,总不能将她关在家中不见人,只要见人,那今天这样的声音绝不止有一回。
“爹,没事,跟您说过之后,我现在觉着好多了。待会儿我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