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神经病聊天是一种自虐的过程。
因为对方会把你的认知水平拉到跟他同样的起跑线上,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维克托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和老头子正常交流了,再继续下去,可能他自己也会发疯。
一会儿说他的记忆其实是做梦,一会儿又觉得那些都是真实的,只是没有什么平行世界……
或者解释什么叫做逻辑的陷阱?
离谱,如果没有逻辑,这个世界会正常吗?会先出现“果”,然后才有“因”?
莫名其妙。
维克托最后放弃了跟老头子的讨论,看法回归到了最初,认为现在的处境并不是真实的,也不去想什么平行世界。
他陷入某种幻境或者奇怪领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以说是经验十足。
由此总结,维克托觉得,这种虚假的东西,肯定会存在破绽,正如当初在阿曼达制造的梦境中那样,会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躺在病床上好几天,维克托的活动范围被龟缩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而如果要找到这片虚假里的破绽,他肯定得多出去走走,尽量探索虚幻的边界。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病房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
这时维克托猛然意识到,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似乎……没有知觉了?
……
不久后,医院的医生过来复查,给出一个让维克托无比震惊的结论。
“我们已经尽力了,黄先生,但是你这条腿,还是没有办法保住,对不起……”
犹如晴天霹雳,维克托脑子里嗡了一声,意识在短暂时间里被彻底放空,外界的任何声音都听不进去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做梦或者听错了。
他需要截肢!
要切掉他那条腿,否则的话……坏死的组织还会影响到他的整个下半身!
当医务组走后,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位女士今天办理出院,其他病友也在不久前离开了,现在这间病房中只剩下了维克托跟隔壁的老头。
在听见这个噩耗后,隔壁床的老头子竟然没有对维克托说一句话。
双方都沉默着,仿佛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住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子突然咳嗽了一声。
“咳咳嗯……我说……小伙子,你还是签了吧,毕竟失去一条腿,能保住自己的命,就算杵着拐杖,还是可以过好下半生不是吗?”
维克托没有理会他。
老头子被晾了几分钟,继续说:“我们那儿的社区有残疾人就业扶持,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工作啊,不累……就是工资低一……”
噗通!
没等他把话说完,隔壁病床就一震剧烈的晃动,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老头子被吓了一跳,赶紧掀开幕帘,结果他看到,维克托匍匐在地面上,扯掉了自己的吊瓶,正在往病房门外爬去。
“哎哟,你这年轻人,到底是……哎呀,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老头子从床上下来,伸手取下自己的吊瓶,但却没有办法腾出手去扶他。
而且,维克托似乎也不想让他扶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准备让他们切掉我的腿。”
声音都显得吃力,明显只有一条腿的他,很难适应如何行走,只能在地上慢慢爬。
虽然维克托坚持相信,这些都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