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娘低着头,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赵县令见到儿子,神智回来一些,“正好,你们都在,为父就将此事说清,董氏心毒手辣,早年间,害死你们的祖父,毒哑你们的祖母,这么多年来,仗着打理内宅,虐待你们的祖母,被人揭发,羞愧自缢,罪有应得,为父待会休书一封,命人连同董氏的尸身一起送到董家,此后,董氏与赵家再无瓜葛。”
赵守和惊得说不出话来,赵燕娘却尖叫起来,“爹,你怎么可以听信小人的话,娘待祖母一直都很好,什么时候苛待过她?”
赵县令让人将两个婆子带上来,两个婆子想活命,还没有挎问,两人就招了,不停要说着是受董氏指使,否则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虐待老夫人。
她们不过是奴才,主母的事情不敢向外声张,赵县令让人将这两个婆子狠狠打了二十大板,当场执行,衙役们可没有留情,都是下死手,二十板下来,两个婆子不死也残。
一顿板子下来,两个婆子股部血肉模糊,瘫烂在地上。
赵燕娘一脚踢在其中一个婆子的身上,“该死的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诬陷主母。”
赵燕娘又朝这婆子踢一脚,怒骂起来,“死奴才,谁让你乱说话的,小心本小姐将你们卖到山里。”
婆子气若游丝,“求大人饶命,饶命…”
赵县令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赵守和上前一把将她拉住,“燕娘,够了。”
“大哥,她们诬陷娘,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她转过身,一把推倒雉娘,愤怒地指着巩姨娘,“你说,是不是你指使她们的,你不过是个奴才,别以为弄死我娘就能当上县令夫人,我告诉你,那是白日做梦。”
雉娘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巩姨娘哭喊着,将她扶起来。
“够了。”
赵县令大叫出声,阴沉着眼看着赵燕娘,又看着儿子,“董氏罪孽深重,证据确凿,你祖母亲手指认,你是赵家的长子,是赵家的人,为父希望你能站在赵家人的立场上,认清董氏的真面目。”
赵守和悲痛万分,点了点头。
赵县令让衙役将两个婆子抬下去,送给人牙子,以后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董氏的尸身还在地上,雉娘被巩姨娘扶起来,抹干眼泪,让乌朵去西屋取来一块白布,盖住董氏的尸身,免得看得不舒服。
赵县令不由侧目,小女儿以德报怨,真是心善。
他看着二女儿,二女儿口口声声要为母亲讨公道,可是眼里却并未有多少的伤心,她不过是想借着董氏的死,将脏水泼到巩氏的身上,脸上都是明晃晃的算计,哪有半点的悲伤,他看着董氏的尸体,突然觉得悲哀起来。
“这两个奴才所说,皆是事实,董氏确实毒如蛇蝎,作恶太多,为父看在你们的面上,成全她死后的体面,等下让人将她送还董家。”
赵燕娘又叫起来,“爹,祖母年纪大了,又瘫了许多年,说不定早就神智不清,她的话不能全信啊。”
赵县令本来神色已经清明,听到赵燕娘的话,又阴暗起来,“你一个孙女,竟然诅咒自己的亲祖母,果然是董氏教出来的好女儿,既然如此,你也回董家吧,董家握着你与董庆山私通的证物,你当这董家媳正好。”
赵燕娘惊骇得面如土色,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父亲竟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话,那几个衙役还在呢,还有段家的表哥也在场。
她慌乱地看一眼段鸿渐,果然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
段鸿渐本来就不喜欢赵燕娘,他长在京中,父亲是从四品官员,要不是继母的缘故,他怎么可能会和赵家扯上关系,赵县令不过一个九品的小官,其妻本来就是村妇,粗鄙不堪,赵燕娘深得真传,长得也丑,虽丑得不同,却同样的难以入目。
董氏不仅丑,还满腹毒汁,这赵燕娘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货色。
段鸿渐想着,脸上的鄙夷更甚。
赵燕娘羞愤加交,恨不得昏倒,她跺下脚,“爹,女儿是被陷害的,我不要嫁过去,娘死得太突然,女儿吓坏了,求爹原谅,再说世间哪有做女儿的,在母亲尸骨未寒时就出嫁的,女儿还要为母亲守孝呢。”
“你嫁不嫁过去,我说了不算,你的东西还在董家人手上,要如何处置是她们的事情,她们若让你嫁过去,为父也无能为力,至于守孝,董氏如此畜生行径,哪里还配为赵家媳,既然她不是赵家媳,生死与我赵家又有何干系,你又守哪门子的孝。”
赵守和听出父亲话里的含义,连忙跪下来,“爹,燕娘是伤心过度,所以才口不择言,千万不能将她嫁进董家。”
赵县令冷冰冰地看着赵燕娘,再深深地看一眼儿子,然后转身去书房,余下众人在院子里,不知所措,衙役们没有接到大人的吩咐,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