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走过去,看他们藏身的台子离门口不过5米,猜出他们逃跑的路线,笑了:“既然你不肯走,那就去死吧!”
某人疑似抬了杠:“我死之前,能问问你杀死米勒时的心情吗?”
苏琪脸部抽搐。
什么心情?痛苦又负疚的心情!
她只是想折磨那几个女人,可中途米勒出现了。米勒那么善良正直,不可能容忍她的行为,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她听了俱乐部Boss的蛊惑,把他绑起来,他没有反抗。她对他只是轻微的虐待,可竟从中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快感。
现在想想,或许就像那人说的,她天生就是个虐待狂。
最终她一枪结束他的生命。她不忍心把他扔在垃圾堆,悉心把他洗干净装进睡袋。她挖他的心是因为觉得干净想一直留住;可她又听说失心的人无法上天堂,赶紧慌慌跑去还他。
言溯见地上苏琪的影子不动了,淡淡继续:“米勒没什么可忏悔的,他说杀死了一个男孩,是你曾怀孕过。但因为你身体和心理的原因,他让你放弃了那个男婴。他说是他杀死的,是不希望你难过和自责。”
苏琪手指攥着枪,指甲掐的森白,一点一点被剥开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你是谁!你知道多少!”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台子里滑出去,被激怒的苏琪扑向门口开枪射击,打中的却是一台小推车。
这一瞬,言溯和甄爱闪电般反方向跑进苏琪刚才打碎的玻璃洞里,消失在储藏室不见了。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从正门逃走。
苏琪迅速追去,里面灯火通明,摆着无数排储物架子。也不知存放了什么,空气里全是甲醛的刺鼻气味。
言溯和甄爱才进去,苏琪的子弹就追了进来。
第5枪。
甄爱被言溯抱着,在打飞的杂物和纸片中奔跑。她可以自己跑,可他非要保持这种把她完全裹住的姿势,子弹撞到她前,起码有他拦着。
她知道拗不过他,索性不挣扎,乖乖地配合。她分了心思数子弹,等打完9发子弹,或许可以制服苏琪。
苏琪追上去朝灯光闪过的影子又是一枪,储物架上的盒子掉下来,纸片乱飞。
她重复着咬牙切齿:“你是谁!你知道多少!”
言溯清淡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规规矩矩地回答:“我是S。A。YAN,知道很多。”
苏琪气得吐血,眼珠一转,狠狠地笑:“S。A。先生,你该不会在数我的子弹吧?等我的子弹打空了再出来?我告诉你好了,手枪里有9发,还剩3发。你说,这够不够打死你?”
“不够。”言溯冷淡道,“但你身上带着弹匣,子弹还有更多。”
甄爱一愣,苏琪故意提醒言溯数子弹,是想诱骗他在打完第9发后出去?
苏琪的心思被看穿,更怒,循着他的声音再度射击。子弹击倒言溯身旁的盒子,一大堆东西滚下来,也不知撞到什么,地上的传送带转起来。
苏琪走到架子尽头,看见一个大池子,泡着各种奇怪的骨头。
气味刺鼻,是福尔马林。
另一边,言溯捡起一只空心铁球,和甄爱闪开。
苏琪转回去,并没看到他们,只听言溯的声音在架子间的小走廊里晃来晃去,完全找不出具体的方向:
“你第一次去找我的时候,说幼师小姐曾被俱乐部抓获,在一次营救过程中意外逃脱。这件事,你撒谎了。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你以便衣的形式进入holygold内部,幼师或许在你的帮忙下被救出来。”
言溯顿了一秒:“但很不幸,你被囚禁了。”
苏琪定住,不说话。
半晌,她铁着脸,乒乓地拆换弹匣。铁器撞击声在静谧的储物室里回荡。
甄爱贴在言溯怀里,眼睛一眨不眨,苏琪曾受过那些待遇?她是卧底,只怕当时的遭遇更凄惨吧?
甄爱忽又想起当初莱斯质问言溯,说苏琪那么优秀的特工有什么动机被操控杀人时,言溯说:“我能猜得出来,但我不能说。”
原来是这件事?
苏琪装好了枪。死一般的寂静后,竟笑了:“真聪明。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当警察,可现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警察。”
她轻轻地呓语微笑,带了刻骨铭心的愤恨和痛苦,“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的好孩子,上最好的大学,干最好的工作,从没做过坏事。我曾经是多么骄傲又自尊的人,却被他们当工具娃娃一样蹂躏。作为特工,我受过专业的虐待训练,可那里摧毁了一切。一天一天没日没夜。煎熬永无止境,想死都不行!”
她声音颤抖,咬牙切齿,“我为保护这个国家的女人和孩子奉献了一切!可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这个国家,没有一个人保护我!”
“不对,”她又笑了,像个疯子,“那些折磨我的人正是这个国家的精英,或许我还曾保护过他们呢!你们说,可笑吗?”她眼睛里笑出一丝泪花,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