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神色未明:“是。未成年案的细节不会公布,其他人不会知道他杀了罗拉。而他的自杀现场太震撼,让他人坚定不移地认为是他杀。剩下的人一辈子都在战战兢兢,在恐惧:杀死罗拉和帕克的凶手还在遥逍法外,下一个被杀的,是不是就到我了。”
甄爱莫名脊背发凉,帕克想要的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群学生究竟在害怕什么?”
言溯问:“你记得罗拉死后他们的证词吗?就是他们找罗拉没找到回到车里的那一段。”
甄爱:“……”
她怎么可能记得。
言溯等了几秒,见她灰着脸没反应,这才领悟过来,慢吞吞道:“哦,差点儿忘了你的脑容量。”
甄爱抗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奇特。再说,你记这么多东西,脑袋不会累吗?”
言溯:“电脑需要休息?”
甄爱:“可电脑也有死机和崩溃的时候。”
言溯扭头,淡淡看她:“不要把我的大脑和你这种内存小的windows98相比较。”
甄爱:“……”
言溯复述:
“凯利证词——上车后托尼问大家是否继续找;我开了下汽车发现油箱坏了;安娜抱怨说罗拉不懂事;帕克和她争执;这时齐墨发现车窗的威胁,五角星和一句话‘钱还是命’……
托尼证词——上车后我问大家是否继续找;凯利开汽车发现油箱坏了;安娜抱怨罗拉不懂事;帕克和她争执;齐墨发现车窗的威胁,五角星和一句话‘钱还是命’
……”
甄爱听他把所有人的证词说完后,皱了眉:“都一样,他们没有撒谎。”
“哪些地方一样?”
“事情的大致经过,每个人说的话,开口的顺序……”
甄爱猛地停住:“全部一样。托尼提问,凯利说汽车,安娜抱怨,帕克争执,齐墨发现。之前的口供都有自己的侧重,到了那一块却惊人的相似,他们商量过!可,为什么?”
言溯很淡静:“唯一的解释是玻璃上的字,他们不约而同想隐瞒。写在玻璃上的字不是‘要钱还是要命’。而是一件他们都害怕却不敢公开的事。”
甄爱回想起帕克的那封遗书,现在经过言溯拨开云雾的一番分析,遗书内容其实很清楚合理了。
“是的,是我杀了罗拉。我再也不能忍受那丑恶的嘴脸,虚伪的高贵。”——这是他杀害罗拉的原因。
“内疚和罪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犯错的人都该死,我也该死。”——帕克其实是想杀了所有人,然后自杀。
“不,实际上,我是害怕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罪恶。”——帕克死之前,言溯和他谈过话。或许,他怀疑言溯已经看出来了。
“所以,与其等他来惩罚我,不如让我自己死得其所。”——比起被发现被拘捕,他宁愿再杀死一个(他自己),把恐惧留给剩下的人。
“今天,我要在魔鬼面前结束自己的性命。”——他打电话找来同伴们,死在他们面前。
因为,他们就是魔鬼!
这封遗书竟然写得如此精心!
快到海岸了,海上的风吹进车窗,带着春天亲切的凉意。
甄爱的心却很沉重。她在帕克的证物盒子里看见过他的照片,18岁不到的白人少年,金发碧眼,帅气阳光得像童话里的王子。
看上去那样明媚的少年,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密谋出这么一场戏?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甄爱靠在车窗边吹风看风景。
汉普顿在东海岸,春天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