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瞄到许岁晚身上,她尽管披着楚妄的大衣,但里面的衬衫有明显被撕扯过的痕迹。裴韧眼眸沉下去,“黄康裕看上她了?”
“嗯,遭人算计了。”
楚妄见许岁晚坐在边上,他不想让她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不去,我在边上看着。”
裴韧把楚妄手臂上的血先擦干净,他看了眼伤口,“你自己动的手,没必要这么狠吧?”
“不狠,这事情能了吗?你没看到黄康裕的样子,他也没落到好。”
缝针的时候,许岁晚趴在楚妄的肩膀上,每一针每一线她都紧盯着。
裴韧冲她看了眼,她的表情特别好玩,眸子里分明有恐惧,却努力睁大了两个眼睛。他下手看着很轻巧,可线拉扯着楚妄的皮肤,血和肉仿佛都被剥离了。
许岁晚掐着手指,楚妄笑她,“有麻药的。”
“结疤是免不了了,”裴韧揶揄出声,“这位姑娘,你以后可得记着这份恩情啊,我们小爷身上连个胎记都没有,现在为了你留疤了,你得记一辈子。”
“谁说他没……”
裴韧笑的手开始抖起来了,“有胎记?在哪呢?”
许岁晚陡然闭紧了嘴巴,裴韧继续手里的活,“我跟小爷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偷看过,他有串骚气的五星连珠胎记,就在大腿内侧。”
“那部位很隐秘,除非你钻他下面去看……”
楚妄给了裴韧一脚,“你是不是有病?”
许岁晚松开了抱住楚妄的手,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满身的腥味,熏死人。
她回了房间,裴韧余光见卧室的门被关上,他收起嬉皮笑脸,“你得罪了黄康裕,这件事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了又怎样?”
“你别这么横,你家老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姓黄的如今是被鹰啄了眼睛,往后不会太平的。”
楚妄盯着手上的一长串伤口,他眼角眉梢尽是狠厉,他像个没有知觉的怪人一样,将手指摩挲在凹凸不平处。
他甚至想徒手再给它扒开。
“老爷子越老,越束手束脚,他如今处于半退休的状态,我可不甘心被他压着。”
裴韧眼里拂开抹吃惊,“你想……夺权?”
“难道要等他心甘情愿交出来?他身强力壮,我不得熬个一二十年?”
许岁晚出来的时候,裴韧已经走了。
楚妄弯着腰坐在沙发内,肩膀上掸着一道沉重的光,他听到脚步声过来,没有抬头。
一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许岁晚穿着白色的棉拖鞋,裤脚束在脚踝处,他手伸过去,摸着她的小腿,再把她捞到腿上。
许岁晚怕压到他的伤,“还痛吗?”
“等我好了,我就去弄个纹身,把你的名字纹上去。”
许岁晚知道这话当不得真,“小爷,纹身可是一辈子的事。”
“嗯,不洗掉。”
“那你将来的老婆看见了,怎么办?”
楚妄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上移,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扳向自己,“哪里来的老婆?”
“问你。”
楚妄望进许岁晚的潭底,她虽然跟他处着朋友,但却是人间清醒,一点不肯迷失。
有时候,他觉得是他掌控不住她。
“你怎么知道,我要娶的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