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里窃笑,这世上哪有人总是对的,智者会有错,圣人亦会有错,何况还是不做人的大公子许瞻。
转念却又因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她总在提兰台那人,也总在想兰台那人。
提的虽不是好事,想的也都是那人的坏处,但终究在大表哥面前不该去提,更不该去想。
小七赶忙回过神来,手里的印绶便要退还回去,低声道,“大表哥,小七不愿做对魏国不利的事。”
沈晏初握牢她的手,“不必多想。”
小七盈盈望他,他的目光清醇甘和,此刻亦正温柔垂眸。
她最好的大表哥,不知要娶怎样好的女子啊。
她在沈宴初的桃花眸子里看见如今的小七,粉黛不施,一根木簪束发,斗篷之下是男子衣袍。
她与大表哥有一样的桃花眸,那是沈氏家族的特征。
她就像从前的小七一样,一直都留在大表哥身边,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要是真如这般,该多好呀。
但只有她知道,此时衣袍之下的姚小七已经烙上了许瞻的印记。
她有些出神,恍然间,见沈宴初抬起手来,在空中顿了片刻,最后停在了她的颈间。
她曾用长簪刺进颈窝,虽已上药结痂,但伤口依旧分明。
翩翩公子,自是文人墨士,却也能纵马横刀斩将夺旗。
他的手能写出这世间最好看的小篆,含筋抱骨,体正劲挺,亦能握起刀剑上阵杀敌。
他的指腹有握刀的茧,却也十分温热。
真正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许蘩还不肯承认,非要将许瞻与大表哥比肩。
这如何能比?
比不得。
该杀,又是阴魂不散的许瞻。
为甩开杂念,小七坚定抬头,“大表哥,我能为魏国做什么?”
他微微俯身,附耳低语,“蓟城有我们的细作。”
小七心头一跳,她便知道魏国决计不会甘为燕人的鱼肉。
身边的人又道,“但我愿你永远都不必知道细作是谁。”
小七一急,忙道,“我在兰台近身侍奉,更有机会得到宫里的消息。”
但沈晏初捧住了她的脸,神色肃然认真,“小七,记住,绝不以身犯险。”
他身上依旧是浅浅的木蜜香气,他的鼻息暖暖地扑在她耳边,他距她极近,旦一别过脸去,便能蹭上他温热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