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二人还有些渊源。当年姬长枫被抓入白王府地牢之时,是张文昭带来白王府的圣物“三十二天白”种在姬长枫体内,才让他能够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下在地牢内活了这么多年。
此时张文昭突然开口:“总算是醒了,你再呢喃片刻,老夫怕是会真的送你去见你的三清上尊。”
姬长枫眉头紧蹙,大致猜到自己或许是在昏迷中呢喃了些神神叨叨的事,才让他这般反应。
不过现下的状况,不问也知道一定是他救了自己,于是对着他抱拳一礼,言道:“张文昭先生,多谢!”
张文昭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以长辈的口吻开口说到:“小崽子,当年西凉初见,老夫指点了你一次。后来你被抓进白王府,老夫又帮你一次。而今更是救你一命。怎一个谢字就想敷衍过去?”
“先生多次帮我,大恩自是不言谢。但有差遣,定尽力而为。”
张文昭大笑了两声,言到:“好一个尽力而为,老夫曾多次邀你加入星楼,你都死活不愿。而今若老夫还是一样的要求,你又如何尽力而为?”
姬长枫想了想,起身掸去身上灰尘,郑重的弯腰行了一礼,出人意料的言道:“承蒙先生不弃,在下可以答应您。但先生为家师之敌,我不为你杀人,亦不会伤我当年门中之人。”
张文昭错愕的转头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能答应。沉默了片刻,笑了笑,说到:“你真是变了许多……当年如此宁折不弯的性情竟也懂得委曲求全了。”
他苦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否认到:“先生误会了。在下并非委曲求全。”
“那又是为何?”张文昭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
其实对于姬长枫自己而言,他也不明白究竟为何。或许只是如今的他似乎比以往看得更加通透。对于很多事,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偏执。
他看向洞外星空,目光淡然。沧桑的面容上写满无奈。轻轻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
张文昭似乎也并不在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见他不愿回答,也不追问。只是转移话题道:“六年前老夫将“三十二天白”带来种于你体内,且传你功法。你为何不按老夫说的去修行,去炼化它?”
“三十二天白”是白王府的圣物。千百年来,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它的认同。并将其作为了本命之物,也就是与修行者血脉相连的“灵印”。
而这位能掌控此物之人,便是姬长枫记忆中,凉州天河旁竹亭下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也正是他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又挥之不去的记忆。
此刻只见姬长枫依旧沉默,眼神越发的空洞无神。看着洞外夜空,渐渐走神。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当年我杀了白王府这么多人,她嫁人时……可是恨透了我?”
张文昭所有所思,突然间明白了他不愿炼化“三十二天白”的缘故,于是开口叹息一声后说到:“前尘往事,何必念念不忘。她恨你?不恨你?又有何意义?”
姬长枫神情暗淡的伸出手,顿时一股阴寒的灵力从体内散发出来,冰冷彻骨的灵力缓缓流动到掌心。
瞬息之间凝聚,化作一朵冰晶凝结而成的雪莲。莲花瓣三十二片,片片都蕴含着恐怖的灵力。山洞内壁同时凝结起一层冰霜,温度同时也降了下来。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你看……它在清瑶体内呆了二十余载,与她血脉相连,而今尽是她的气息……”
“你迟迟不肯炼化此物,是在害怕?还是不敢面对?”
突然,姬长枫回过头,神情越发不安,开口问道:“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想要救我,才忍着那自损修为之痛将它剥离出体?”
张文昭叹息着回答到:“唉……重要吗?虽然此物于她而言,说是其命脉精魂都不为过。可就算如你所想,是她自愿取出让我带来给你。又如何?”
“这很重要!若当真如此,我不愿再有负于她!”
张文昭神色渐厉,开口言道:“她已为人妇,而今夫妻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和你再无任何干系!又何谈你负她?”
说着,他站起身来,一把拎住姬长枫的领口,用那般恨铁不成钢似的语气言道:“老夫看重你,费劲心思把你从白王府地牢中救出,可不为了一个如此沉沦之人!”
姬长枫苦笑着摇了摇头,满不在意的言道:“在下本非名士,亦非豪杰,皆是先生看走眼罢了,说起来还真是辜负了先生一番爱重之心。”
张文昭此刻收回了手,眼中流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开口言道:“看来……六年的牢狱让你彻底变了个人。你倒是不忘旧情,这么多年迟迟不肯通过炼化此物来修行我传你的功法,但你又可知,我传你的功法意味着什么?”
“在下知道,那是先生所修行的功法,您能以此法入圣,那便自然不是凡物。”姬长枫语气低沉的回答到。
张文昭冷笑了两声,语气中隐隐有了愤怒之意:“你虽为韩灵君那臭丫头的弟子,可在老夫看来,你的资质完全应该做老夫的弟子!可老夫有意传你衣钵,你又为何竟是如此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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