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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况突然穿插了工作,返回京市的时间又推后了一天。
李书妤去了一趟张挽俪的墓地。
出发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等车到了地方,厚重的云层又退散了。前一晚下过了雨,即使有太阳也并不炎热。
李书妤来的时候买了一束开得很盛的白玫瑰,张挽俪生前最喜欢的花。
李书妤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弯腰将花放在地上。
看到墓碑上溅了水渍,张挽俪的照片有些模糊不清。墓碑上的照片是李修鸣选的,张挽俪年轻的时候,一张精致出众的脸,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
想要将污渍擦干净,却发现身上没有带纸巾。
李书妤蹲下身,用衬衫的袖子一点点擦干净了墓碑上的泥污。
没有立即起身,安静的半蹲在那里好一会儿。
“妈,我有些难受。”她低声说。
和张挽俪一起生活的那些年,李书妤都不懂得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怕表达出来还是被张挽俪忽略。
现在,明知已经得不到回应,她反倒有勇气尝试,向故去的人袒露心声。
“或许你说的没有错,许家真的没有好人。姥爷也是,他没有那么在意我。”李书妤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在倾诉,倒像是陈述一个她早就已经明了的事实。
李书妤很早就清楚,许从霖不是真的关心她。要是关心,前几年李家出事的时候,就不会不闻不问。
“他只是想要一个出色的接班人。”李书妤片刻停顿,“许况······许况,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真的很难受,每次看到他和姥爷待在一起,和许家扯上关系,我就会想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
他现在好像变了很多,变好了,我不想恨他的,可是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一段感情,如果必须由她的退让和牺牲才能换来长久,那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没办法轻易原谅,却又做不到彻底远离。
李书妤几乎寸步难行。
风声簌簌,没有人能为她解答困惑。
在一起会痛苦吗?还是分开会更痛苦?
从墓园出来,低头沿着台阶往下走时,李书妤忽然明白。
这种问题不存在假设,得试过了才知道。
“原谅”抑或“不原谅”也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选项。这一刻,没人指路的时候,李书妤想顺着自己的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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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馆时已经是傍晚。
客厅里,许嘉意和许清觉趴在地毯上研究新买的遥控车。
一会儿电池装好了,许嘉意操控着车在客厅里飞驰,小小一只的许清觉像个啦啦队的小成员,负责拍着手掌加油夸赞:“哥哥······哥哥好厉害。”
李书妤刚进门,就被许清觉牵到客厅中央,观摩许嘉意技术高超的表演。
看完表演没一会儿,许清觉就趴进了李书妤怀里。
许清觉平时的作息还算规律,自从来了滨州,有了小伙伴陪他玩儿,他就经常错过正常午休的时间。
玩儿累了,整个脑袋都搭在李书妤的肩膀上。
许嘉意也安静下来,静静待在一边没有再吵闹。李书妤抬头时看到他,小男生腼腆笑笑。
许清觉睡着了,李书妤低声说:“可以帮我拿下那条毯子吗?”
许嘉意点点头,很快拿了毯子递过去。
站在李书妤身边看了一会儿,说:“弟弟好乖。”
许嘉沁刚从房间出来,就听到许嘉意这么说,纠正道:“都说过了,不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