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凶险,洛婉如终于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她人也被接回洛府调养,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至此,洛老夫人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气又怒又伤心:“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你们都瞒着我。”
洛婉兮连忙拿了锦帕替她擦泪,又一边顺着背安抚:“眼下二姐转危为安,祖母不是该高兴吗?”昨儿刚到,特意赶回来代表四房协商分家的四夫人施氏也道:“就是,如今如姐儿平安了,母亲何必说那些。不告诉您,还不是担心您,您说,回头您要是因此急病了,大伙儿两头担心,一根蜡烛两头烧,
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是不是这个理!”
洛老夫人被她说的没了脾气,这个四媳妇最是伶牙俐齿的,再说了道理她哪里不懂,她也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不争气。
洛老夫人收了收眼泪:“我得去瞧瞧,如丫头怎么样了?”话音刚落,洛老夫人就不安的看一眼洛婉兮。
洛婉兮笑了笑,血浓于水,洛老夫人担心洛婉如天经地义,便是洛老夫人心软取消了洛婉如的惩罚她都不会太惊讶。
“我和二姐是有不睦,不过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眼下她受了重伤,我也盼着她好起来。”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洛老夫人心里愧疚更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一行人便去了清芷院探视洛婉如,躺在床上的洛婉如整个人都瘦脱了形,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面色发青。而守在床头的何氏并不比她好多少,她本就生着病,这几日又为着女儿牵肠挂肚,夜
不能寐,食不下咽,浑身都透着憔悴羸弱,好似一阵风刮过就能晕倒。
听得动静,何氏缓缓转过来,眼底布满血丝,眼珠子慢慢动了下。
被她目光一扫,洛婉兮顿觉脚下一凉,只觉那目光仿佛带着刃,看一眼似刮一刀。洛婉兮心沉了沉,看来何氏真把这账算她头上了。
在得知洛婉如是被江翎月追上而不是偶遇,她就设想过这可能,现下成真,洛婉兮不觉欢喜也不觉震惊,债多了不愁,反正就算没这事,这母女俩也不会善罢甘休。
洛婉兮低了低头,施氏注意到后看向何氏,当下冷笑:“如丫头伤了,大嫂心情不好情有可原,可这么吓唬婉兮是不是有些过了,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在迁怒婉兮呢!”
何氏冷冷的看一眼施氏,这四弟妹自进了门就跟她不对付,说话夹枪带棍。
施氏毫不示弱的回视,她可不怕她。
全部心思都落在床上洛婉如身上的洛老夫人一开始并没留意到何氏,待施氏和她斗起嘴来,这才看向何氏。
何氏已经收起表情,起身行礼。
可洛老夫人依旧气不打一处来,逼视何氏:“我问你,婉如她是怎么出的家庙?”
何氏脸皮一抽,面上浮现懊悔之色,她不止一次的后悔过,若自己不让女儿出去,她怎么会遇上江翎月。江翎月,每次想起这个名字,何氏都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洛老夫人却没有因此放过她,指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再惯,你就惯着她吧!你以为你是在宠孩子,你这是在害她,溺之是以害之,你怎么就不明白!看看,看看,她都成什么样了,如儿有今日,你难辞其
咎!”
何氏红了眼眶,一言不发的由着洛老夫人数落。
“姑娘醒了!”
丫鬟一声惊呼打断了洛老夫人的数落,两人同时望向床榻,就见躺在床上的洛婉如睫毛颤了颤,双眼慢慢睁开了。
何氏惊喜交加,这三天,也就昨天她醒了半个时辰,之后都是浑浑噩噩的,便是被一路抬回来都没有清醒过。
“如儿,如儿!你哪儿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洛婉如才从茫然之中醒过神来,对上何氏关怀备至的目光,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虚弱道:“娘我好疼,我难受。”就像是千百只蚂蚁在她身上爬,钻进了皮肉,又疼又痒。
一句话,说的洛老夫人和何氏俱是湿了眼眶,忙不迭安慰她。在两人的柔声安慰中,洛婉如止了泪意,顿觉眼皮发沉,忍不住要睡过去,冷不丁瞄到了不远处的洛婉兮,睡意立刻不翼而飞。洛婉如豁然睁大了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撑坐了起来,对着洛老夫人
开始哭诉:“祖母,是洛婉兮,是她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江翎月。我带着帷帽,别人哪里认得我,就洛婉兮认出了我,是她害我,她出卖我!”最后一句尾音尖利,其中愤恨怨毒一览无余。
洛婉兮最大的倚仗就是洛老夫人,待洛老夫人厌弃了她,看她怎么蹦跶。
洛婉兮被洛婉如的理直气壮气笑了,反唇相讥:“二姐有证据吗?有证据尽管拿出来,我随你处置,没证据少在这儿信口开河,受伤不是你血口喷人的底气。”
施氏亦皮笑肉不笑:“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往姐妹身上捅刀子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婉兮可不是那样的人。”
何氏被施氏意有所指的话气得脸色一黑。
洛婉如更是差点被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