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时常停在这里,荒无人烟的,不怕叫人偷去?”
“对我而言,上山下山也不过十多分钟,加了你时间要到三个小时。而且这些身外之物,不过尔尔的,人在就好。”他似乎愈来愈多愁善感,跟初见时真的差了好多。
“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你了?”
“也不能那样说,不过确实有一点。”
我笑着看向窗外,山上荨麻草茂盛,山下已是寒冬,外景凝重,路上无人。不多时便到我家楼下,未邀请林尉上楼,说了几句希望再也不见的话,我们就此告别。
打开房门,冷气习习,一片冰凉。打电话询问供暖公司原因,才知道是因为没按时交暖气费,工作人员给我的出租屋停了暖。赶快在网上交了取暖费,在打电话时公司的人说下午派人来恢复供暖。
屋子里除了冰冻,一切如常。我朝楼下望去,墨色的皮卡车还停在那。迅速撤回身子,生怕叫林尉发现。
裹在被子里给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已到家,明天会上班。
屋里太冷,一个小时后在确认林尉确实离开后才下楼到一家小店吃点东西,小店温暖少人。我坐在角落里看手机打发时间,思量着积压的工作要加几日班才能步入正轨。
再看看店外,人来人往,口鼻中冒着白气,感受活着。直到暖气公司的人打来电话才又上楼回家。
周五,与许久未见的同事们热情洋溢,寒暄过后,再与办公室的年轻孩子调侃几句就恢复正常工作。
工作的确积压了很多,得知我今天上班,排队的人已经挤到了大厅外。我只在心中调侃自己真是重要的很,任谁都离不开。
因为我的工作性质特殊,单位里与我相同岗位的人几乎没有。而且这项工作的合规与否既取决于领导的决策,也取决于我自身的善恶和正义程度。
所以这份工作做的时间久了必定会遭人闲话,但自身的正义是无法改变坏人恶的想法的,而且我也不会因为那些言语就完全放弃不做。只是可恨的地方在于单位的领导甚至也有与利益共同者一样的想法,认为私下里我定是得了不少。再甚者,也会认为我在这一摊工作上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真是无稽之谈,这不是我所期望的。原本机构设置人员岗位时不考虑复核岗位就是不对的,除了违背相关法律法规,也没了可以叫我能与之商量的人。部分判断本就取决于个人的主观看法,再加上没有地区和先例可以参照,又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告诉我准确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是由我一人承担主要的被纠错风险。
没有正确规范的参照标准,很多项目全国都没有统一的规定,叫法多样,以至于我常常干的抓头挠腮。相关的条例法规欠缺,像一些本地规范的项目与国家网络系统中的根本无法对照,这也就是说类似于这种项目在不在支付范围根本无法判断。
因此时时觉得工作内容叫我难堪,闲暇时回想起某个项目的分类更是惊恐一番。每每审计部门查起,相关领导便将我推出去进行解释。那时候就会孤身一人应对各方压力,觉得自己迟早抑郁而终。
况且除了以上的难处之外,这世上还有三类小人,诸如故意使绊子,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批评你的;笑里藏刀,看起来与你同仇敌忾,实际上背后捅刀子的;也有巧言令色,不动痕迹的夺走你的功劳的。
碰到这三类人,才真觉得工作干得没了尽头,叫人无比惆怅。
好在这次回来,在经历了生死后,倒也不觉得这工作有多让人痛苦,因为如此这般总比死亡要好些。
叫人可气的是因为来找我办理费用支付的人排了又粗又长的一串儿。办公室里的某位处长嫌弃办事的人太多,怒气冲冲的冲到我面前叫我速度快一点,还说更大的领导看见了不好,不应让群众排大队。
可这排队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不是我请假之前没有,请假之后才这般,而是之前就日日如此。我亦希望能快速的结束所有人的的办理需求,可谁叫我分身乏术?一上午七十多号人已到了我的极限,直到下班十几分钟后,人群才消散。
我站起身喝口水润润嗓子,再伸个腰,没想到腰痛到发疯。来办事的人经常抱怨经办窗口太少,应该加设,以增进工作效率。我多想这群人将这种信号传达到相关领导耳中,哪怕多增加一个经办人员,我也能稍微好受些。
可一人单干的状态已经持续五年,平日根本不敢请假,来找我的人只要遇着我不在,便大发雷霆,大闹办公室。可即便如此,岗位设置还是没有一丝改变。
我也不知局里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只让我一人坚守一岗,并顶着被嫌弃支付周期长的压力,不能只是想打压我这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