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上午九点整。
江然看着昨晚拖回来五花大绑的男人,完全陷进了江然的小出租屋里唯一一把单人沙发里,沙发暗红的布料将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衬得冷白。
半长的黑发,发尾有点微卷,脸上有些脏东西,黑的灰的,不过更加突出了原有的五官,是标准的野生眉,眉型很好看,睫毛挺长,鼻梁挺高,嘴唇很薄,不过有些干的起皮。
现在是白天,可以试试看今天通不通天然气,四月之后因为人力和资源并不充足,有些能源并不是每天都供应给保护区的人的。江然接了水,尝试打开天然气。
“咔咔——”
“呼!——”
今天倒是幸运,居然供气,得多烧点水。
江然烧完一壶水给男人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将剩下的存好,这才回到厨房继续烧水。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天然气会在十二点半到一点左右停止供给,所以得快点,把水和吃的都解决了。
江然抓了米煮了粥,加了昨晚摸到的青毛豆,还加了一点盐,看起来也算清新可口。
水也差不多可以喝了,江然又捏着男人的鼻子给他灌了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可别烧死了…哎对了,她记得房东老婆婆以前给发烧的她贴过退烧贴,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江然出门去房东家了,就在小出租屋的对面,非常近。可是江然刚出门,男人就睁眼了,带着迷茫审视了整间屋子,看了看绑着自己的绳子,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动,却因为没有力气不得不放弃,甚至他已经不能继续睁着眼睛,挣扎了几秒,又晕死过去了。
江然回来给男人擦了擦脸,感叹了一下长的真好后给他贴了退烧贴。
下午三点左右,窗外开始出现骚乱的声音,皮卡嗡嗡行驶,碾过街道上的杂物,也碾碎了保护区的寂静。
江然趴在被木板几乎钉死的窗户上,有一辆皮卡车停在了街头路口,车上下来了三四个人,均是孔武有力的样子。
江然把头缩了缩,不明感染者,不会是发烧的那种吧?
江然转头看了看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江然转头的这会儿,那几个男人已经冲入了第一栋楼,粗暴地敲门,或者破坏锁具破门而入。
蜗居的人们开始嘈杂,那几个男人就好像突入养鸡场的雕鸮,不等猛禽做什么,就把自己吓得惊叫连连。
为什么?江然的心脏砰砰跳,血液的快速流动使得她的脸颊染上了红色。
之后那家的妇人的嘶喊给了江然答案,“我儿子不是病毒,他不吐血啊!他只是发烧!只是生病了啊!!”
后边还有男人厉声的呵斥,不过江然已经不能再继续听了,极度的紧张让她的四肢冰凉,可是她必须忍着颤抖行动起来!跑是不可能的,并不只是一辆皮卡,每个路口都在这样的车,东边的路口有车,南边的路口也有车,而且,每辆车上除了驾驶员,都留了一个人,悠闲地坐在皮卡后车厢里…
她吸了一口气,飞速扑向男人,也不管膝盖撞在他的大腿上他疼不疼了。江然用她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解开当初打的死扣,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情况她绝对会打个漂亮的蝴蝶结还是一解就开的那种!
解开后胡乱将绳子抓起丢在一边,双臂卡在男人腋下将他半拖半抱到她的卧室,将人放在床边,又将人踹进床底,把床上的粉色薄被一半拖到地上堪堪掩盖住可以从卧室门口看到床底的视线,一半的被子还在床上,营造出一种主人不怎么讲究的感觉。
这是江然能够想到的小出租屋里唯一一个能藏人的地方了。
之后跑到客厅,说是跑,其实就房间大小来看就是快走两步的事。江然捡起绳子团了团扔到了厨房灶台的橱柜里,又返回客厅使劲拍了拍沙发侧边,好让绳子勒紧海绵留下的印记尽快消失,或者看不太出来也好。
她已经能听到行动特有的脚步声了,平时安静如鸡的邻居们嘈杂的议论声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嘶嚎针扎一样刺进江然的脑仁儿,她必须冷静,猛地一滞,不行,藏的太随便了!
她又跑回卧室,将衣柜里满满当当,叠的整整齐齐的当季衣服一件一件扔出来,堆在靠近卧室门口的床边,这样一来,整间卧室最左边就是贴着墙壁的床,往右边一点是床头柜还有那一堆衣服,几乎紧贴着那堆衣服的是靠墙的衣柜,乍一看这间卧室给人的感觉就是乱,主人不讲究,邋遢。
江然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咣咣咣——”
砸门声响起,“202江然开门!”
他们来了,江然想了一瞬,又从衣柜找了一件外套套上一只袖子就跑向门口。
开门那三个男人进来,打头的大高个生了一双丹凤眼,看着凉飕飕的,第二个不像第一个端着枪,而是将枪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册子。江然知道那是当初划保护区时的人口统计册子,就没有再多看。
持册子的那人瞅着册子道“江然,女,一人独居,对吗?”
江然赶紧答是是是。
拿册子的那人身后又进来一个人,探头瞅了瞅册子又瞅了瞅江然,眼神沉沉的,道“小姑娘没有自己藏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