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道:“城外的汉军,这一两年来,的确没有为难汉民的故例,但是那些抵抗的大齐官军,他们杀起来可是不留情的。”
“诸位如果家里有人在军中当差,不妨提醒他们一句,该后撤就后撤,贵人们都走了,咱们这些个老百姓,为谁拼命?”
“又拼命给谁看?”
“没有人瞧得见的。”
说完这句话,这年轻人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酒肆里的众人,听到他这番话,都若有所思,很快一一起身付钱,离开酒肆,匆匆赶回家里。
而这种场景,不止在一个地方发生,几乎在同一时间,济南城的小酒肆里,相似的场景,一直在继续。
……
次日,城外济南城东城门。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
此时,左路军已经打了整整两天两夜,军中轮番休息,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这就是淮安军全力运作的状态,十万余人,轮番,日夜不间断的猛攻济南,两天时间,就让济南城的守军伤亡不小了。
而且,城里守军的精力,也在被飞速消耗。
到了子夜时分,苏定苏大将军亲自上阵指挥,他身披黑甲,直接奔到军阵之中,厉声道:“城里的齐军听着,是汉人的,就此放下武器,打开城门,一切过往,盖不追咎!”
“如果被我军打进济南城,那时再投降,便一个也逃不掉罪责!”
他大声呼喝之后,左路军里,所有的传令兵,一起高声重复。
在子夜时分,这些整齐的声音几乎穿破云霄,穿透力极强,清晰无比的传到了济南城里。
随着这句话落地,苏定一声令下之后,淮安军又发起了一轮新的猛攻。
就这样,淮安军物理攻击与心灵攻击双管齐下,一直打到凌晨时分,城墙上齐军之中的一个汉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一把丢掉手里的长弓,疯了一般站了起来,朝着城墙下跑去。
此时,他已经在城墙上一天一夜了。
两只手因为拉弓,都已经血肉模糊。
他刚刚离开自己的位置,还没有奔出多少步,就被一柄钢刀,扎了个透心凉。
一个朱里真督战官,狠狠抽出插在这弓手胸前的战刀,环顾四周,冷声道:“谁敢擅离职守,便是此例!”
城墙上,顿时寂静无声。
附近的所有人汉人,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朱里真的督战官。
沉默的可怕。
终于,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
这是云梯,触碰城墙的声音。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全力防备城下的淮安军进攻,但是这会儿,这一段近十丈的城墙上,几乎没有人再去看城墙下的淮安军了。
大家,都盯着督战官。
“你们要做什么!”
督战官厉声喝道:“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