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大抵是从福建坐船出海了。
不是去了交趾,就是去了……
北齐。
即便是陈裕这种沉稳的性子,也被沈毅这句极其平静的话,吓得一个哆嗦,他为了掩饰恐惧,低头喝了口酒。
这会儿,他已经有些后悔私下里来见沈毅了。
不过事已至此,现在低头认怂,就太掉价了。
陈郎中心思飞快转动,很快,他抬起头看向沈毅,叹了口气道:“中丞,当年的旧事,无论怎么说,下官都是有错处的,这一点下官承认,但是幸好,当年下官及时拨乱反正,总算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坏,没有让大陈失去中丞这种国之柱石。”
当年,的确是陈裕一句话,让冯禄松口,最后案件改判,沈毅得以在那桩命案之中脱身。
所有人都以为,当年那件事,是“有惊无险”,除了死了一个陈清之外,没有更大的损失了。
但是沈毅自己,也是实打实死了一遭的。
沈老爷坐在陈裕对面,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伸出手,开口道:“陈郎中的证据何在?”
见沈毅话锋一转,陈裕心中一喜,连忙低头道:“中丞,这种东西,下官不可能带在身上,不然是要出大问题的。”
他低声道:“三日之后,就是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大朝会之前,该有的证据,都会送到中丞手里。”
沈老爷摸着下巴,看着陈裕:“所以陈郎中,沈某要付出什么呢?”
“下官什么都不要。”
陈裕一脸正气,大义凛然:“只当是下官,为中丞出这一口恶气!”
沈老爷闻言,伸手给他倒了杯酒,抬头撇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本来我心里还不确定,陈郎中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听陈郎中这么一说,我反而明白了一些。”
“如果陈郎中送来的所谓证据,的确是货真价实,甚至是可以扳倒崔光显的证据。”
“那么……”
沈毅低头抿了口酒。
“应该就是崔相,挡了陈郎中你的路了,是不是?”
陈裕微微低头,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中丞,把人心想得太复杂了。”
“下官……”
他看着沈毅。
“便不能伸张正义么?”
“伸张正义,陈郎中这么些年,怎么不自己去告崔相?”
沈毅笑呵呵的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面圣似乎不难罢?”
陈裕摇头道:“以卵击石而已,非智者所为。”
“既然你我在这里见面,就不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想合作,就说实话。”
沈毅面色平静:“不然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