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卫暮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
“女儿、女儿真的已经是玄卿哥的人了!”卫舒月哭着低下头,手指扯着微敞开的衣襟,“爹,你明知道他不是真的阉人,你为何就是不肯让我跟他……”
若不是卫暮死命阻拦,不许她跟着顾玄卿来帝都,她好早成了好事,哪里还轮得到那个小奶娘……
“啪!”
卫暮的耳光,终究还是重重地落在卫舒月脸上。她被打得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卫舒月一向受宠,从小到大卫暮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抬起头,脸上已满是乱泪,“爹,为什么?!”
卫暮垂下有些胀痛的手,看向卫舒月的目光中难掩失望,“舒月,我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
“你爹只是老了,不是傻了,更不是死了!你身上的药茶香,你以为爹真的闻不出来?”
卫舒月脸色一白,她嘴唇颤了颤,眼泪流得更凶,“爹,就算是女儿心悦之下做了错事,可我、可我已经……”她身子一软,干脆斜斜地跪在地上,双手扯住卫暮衣角,“爹,女儿的清白全毁了,若是不能跟在顾厂公身边,女儿……女儿宁可去死!”
她头发蓬乱,衣领微敞,裙子上也全是大片大片的褶皱……
心口被猛地重锤,卫暮身子一晃。他的女儿,难道真的被顾玄卿给……
“爹,阿娘临死前求您好好待我,为我选一个如意郎君,您……”卫舒月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她干脆大声哭叫,“我想阿娘!这个世界上,只有阿娘疼我!”
提到早逝的妻子,卫暮脸色一阵发白。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窈娘临死前,牵着他的衣角求他,照顾好卫舒月……
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下一刻。
卫暮睁开眼睛,“我已是对不住你阿娘了,不能再对不住顾厂公。”
“爹?”卫舒月抬头,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往日,她只要哭闹着提起阿娘,爹就什么都答应了。今日怎么……
“滚出去。”卫暮声音冷硬,“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把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不然,顾厂公若是知道了你做的一切,你猜他还会不会容你活着?”
卫舒月身子一颤,小脸煞白。
她本不想听爹的话。她那样爱顾玄卿,男人就算知道了她今日所为都是为了爱他,又怎么忍心伤害她?一定不会……
可今天她并未能成事,若顾玄卿知道了,往后对她难免有所防备。
她就更不好下手……
无奈,卫舒月起身抹了把脸,狠狠离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卫暮长叹一声。他手中捻着银针,刺入顾玄卿头上几处大穴。
床榻上,男人慢慢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在看到卫暮跪下请罪的那一刻,顾玄卿就什么都懂了。
男人自榻上坐起,冰冷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老神医,“竟然是你。”
身周,无声的压力蔓延。
卫暮被压得双肩一抖,他不敢起身,干脆以头触地,“厂公,是……是老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攀龙附凤……是我,都是我该死!”
老人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三下……
卫暮额上已见了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