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向修长的、血污的指间,那块玉佩在光线暗淡的房间内,散发着莹润微光。
是长时间贴身带着,才养的出来的光气。
男人挑唇轻笑。
顾玄卿啊顾玄卿,不怪你最终得不到樱宛。
你连她到底是谁,都没能认得出……
樱宛本想着,自己的公主府那么大,藏一个养伤的男人,不是难事。
可真正做起来,需得避着人,才觉千难万难。
没办法,她除了冬月,谁都不敢信。日常照料那男人伤势的,只能是自己和冬月两个。
一日,樱宛替了冬月,来给男人换药。
她本是游方医的女儿,这一类的杂事之前也做过很多,轻车熟路。
“你这伤,为何总不见好呢?”收拾了换下来的、带血的绷带,樱宛皱眉道。
“咳咳,怎么……”床榻上,男人脸色一白,“姑娘可是着急要送我报官?”他声音地沉了些,还有些颤抖,“我、我撑得住,若是姑娘着急,我现在便同你去……”
说着,挣扎起身,就要下地。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樱宛一急。
眼看着男人咬着牙下地,身形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樱宛伸手扶住了他手臂。
不小心贴上男人身子,樱宛猛地想起了那日南风馆中……
这小倌儿带着面具,靠在自己身上,急急低喘的模样。那脆弱倒不堪一击的模样,和现在,像极了。
樱宛有些脸红,强忍着心底的不适,把他扶回到床上。
樱宛:“你不用急着走,等你身体好些了,我自然会送你去。反正,你在我这儿,也跑不了。”
“那便……谢谢姑娘了。”
沉默了一会儿,樱宛终于忍不住,“你……为什么去那地方,当了小倌儿?”
“咳咳咳……”男人修长的手指蜷在唇边,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还不是因为家里贫穷,娘才把我买到了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是被卖的?”同病相怜,樱宛心口微微一滞,不禁低声问道,“你娘,也不疼你吗?”
“娘疼弟弟。我这个老大,从小就被叮嘱要照看弟弟,什么都是为了弟弟。”男人声音低沉,似是陷入回忆,“弟弟他从小身子不好,娘为他多操点心,也是理所应当。后来,爹去了,娘却又怀上了小的,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
他本想随口一编。
可说着说着,却是触动了自己最不愿回首的那段记忆。
花皇后疼爱他吗?或许疼爱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