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姜新楣看得清楚,他的眼中只有恐惧,虽然不是对自己的,却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兄弟之情。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他咬着牙撑着地起身,再度上马,却只能沿着来时的小道下山,目之所及都不见人,枝叶都不动一下,一丝线索也无,他今日是暂且无法在林间找姜辛宇了。
等姜新楣骑马回到破庙,却看姜暄和冯溪薛等在门口,不等姜暄和开口,他便先发制人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阳春关,也知道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知道又如何?你看见他那个样子还想做什么?就算你不想继承家业,我也不会让他这样的有机会。”姜暄和丝毫不惧也不心虚,姜辛宇为人如何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无谓再去惦记什么血缘至亲的说法。
看姜新楣还要再说什么,姜暄和干脆摊牌,“你既然都追来了,说不定已经知道是谁让他变成这样,你该去质问那个人而不是我。退一万步说,阳春关变成这个样子他得拿头功,哄骗城主操弄权术,把百姓置于水深火热,都是他的手笔。就算他不说,你也该知道阳春关之前经历了什么,如今就看你信我还是信自己。”
姜暄和面色发冷,她都懒得计较一个丧家之犬,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人受委屈,若是姜辛宇再敢出现,就冲着他听命于拓跋炎,不管慕容峥还是自己都不会轻纵。
冯溪薛本来不置一词,闻言很快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若真是如此,关在死牢里的还不止梁县令,我说不出让你大义灭亲的话,但这些时日,你是晓得重建有多辛苦的,更别说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些血泪难道你能无动于衷?”
她不忍说的和姜暄和一样,就算能拿家族的权势暂且保下人一时,但律法当头,人终究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姜新楣再不说什么,只是骑上马自顾自往回,他无法反驳,却也做不到这么快接受这些,姜暄和今日才说,他们之前又有过节。
他能如何?他也不知是否该相信,从前悬而未决的事情此刻再次被引燃,姜新楣知道她们俩在后面,却始终没敢回头看,甚至不敢问一问自己今后要如何。
要继续找他么?还是放任自流,若是皇上真的缉拿他归案……姜新楣不敢再想。
城主府,慕容峥后知后觉姜暄和匆忙离开,但他因为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也走不开人,等处理完了还要见送回程鹤云消息的人。
那时候姜暄和都快回来了,且他相信姜暄和不会擅自冒险,如今阳春关乃至日耀城都算得上风平浪静,只要带了些人想必不会有事。
信使被传召进去时,飞速瞟到慕容峥有些走神的模样,但他一开口还是十分严肃:“程大人之前呈了一份详细的名单,里头是所有与阳春关有瓜葛的人。如今你带回这份虽大同小异——“
话没说完外头守卫就报,说姜暄和回来了。
这是慕容峥自己定下的规矩,无论何时,无论在做什么事情,若有姜暄和的消息便要第一时间来报。
于是他就这么被打断了,好在知道她安然无恙就终于不必分心,只是接下来要说什么,慕容峥竟然一时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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