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丫头受了惊吓,瞿临川觉得还有好些话要跟她说,但看她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朦胧倦意,只好作罢。
“太晚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瞿临川一条手臂环住秦小霜的腰,把人带到二楼她的闺房。
楼道另一边的卧室里,秦大勋听到动静从房内走出来。
“小霜的脚也伤着了?”
秦大勋睁大眼睛看着瞿临川搂着秦小霜的腰往屋里带,大闺女的一只脚一踮一踮的,好像不能着地似的?可刚才不是说只有肩上受伤了?
瞿临川闻声赶紧松开搂着姑娘细腰的手,转过头看向秦大勋。
“叔!小霜的左脚崴了……”
说话的语气莫名透着几分心虚。
没想到胆大皮厚的临川哥还有怵自家老爸的时候。
秦小霜憋住笑。
“临川哥,你回去吧!我自己踮着慢慢走,也可以的。”
“行。”瞿临川看着秦小霜进了闺房,才转头对秦大勋说道,
“叔,明天上午我跟您一起去乡上治安室吧。”
“好。”秦大勋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这搽耳村有的人是该紧一下皮了,连三赖子这样的臭虫都敢把主意打到他闺女头上了。
瞿临川下了楼,仔细关好院门,才趁着星夜走回自己家去。
秦小霜今天去城里来回奔波一趟,晚上又经历一场惊吓,爬到床上很快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可她睡得很不踏实,睡梦中都感到疲惫,全是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
一会儿是跟三赖子拉扯搏斗,险些被按在地上;
一会儿又好像在上一世里,她在宋家日夜操劳,还要应对丈夫外面的花花草草,丈夫常常夜不归宿,偶尔回家,什么事都要人伺候。在那些日子里,她行尸走肉般生活着,生活里没有一丝光亮,疲惫好像渗进了骨子里。
马上场景一换,又梦到上一世的自己死了。
自己死后,埋在了一处很偏僻的山坳里。山坳里常年阴寒,少有人来,只有年迈的父亲母亲佝偻着背常来看看,有时候长大成人后的小妹也陪他们前来。
可是有一天,她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前来,魂魄飘近了看,好像是中年后的瞿临川。中年后的瞿临川身上满是身居上位的威严,只是两鬓怎么早早染了灰白的风霜,他凝视着她的土坟堆,眼里溢满了怅惘和悲伤。
梦中的秦小霜都感到心疼,好想伸出手去触摸他的头发,可魂魄是没有实质的,只是摸了个空。
可没一会儿,秦小霜又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瞿临川。
牙齿都没换完的瞿临川,豁了牙,笑眯眯地抱着小小的自己。在旁边没人的时候,一会儿“小霜妹妹”的叫,一会儿“小霜媳妇儿”的叫,叫了还不算完,还埋头抱着她的小脚丫使劲啃了一口。
脚底传来的刺痛让秦小霜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楼下院里传来母亲和父亲说话的声音,秦小霜缓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从梦境中拉出来。
幸好!幸好!梦中那些可怕沉重的事情,这一世都没有发生,自己一家人都还好好地在一起,临川哥也正风华正茂。
房间窗户半开,凉凉的夏风吹动着白色的纱帐。
一只橘黄的猫儿正专心挠着她的脚板心呢。
秦小霜赶紧把脚一缩,坐了起来。
瞿家的猫啥时候跑来她房间了?还学临川哥喜欢挠人脚底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