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雪天离开贤恩居时,折了一尺竹子,制成了一管竹箫。
“我们启程吧。”申雪天眼眸深邃,全身上下写满难以名状的气息。
“我们去哪?”紫寒奇怪。
“有些事,终要了断。”申雪天言语简短却透出萧瑟。
“主人,您怎么了?您不带梁儿小姐?”紫寒鼓足勇气问道。
“你何时学会了明知故问?”申雪天言辞犀利反问道。
紫寒只觉心中寒意陡生,“主人,您既舍得放手,您要去做的事岂非人间的鬼门关?”
“紫寒,梁儿以后就是你的新主人了。”申雪天以竹箫代笔,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雪匣。
紫寒目瞪口呆,扑通一声跪倒:“主人!紫寒誓死追随您!不离不弃!”
“你起来!”申雪天长叹一声,去拉紫寒,奈何紫寒长跪不起。
“我最放心不下梁儿,你是我最信任之人,你若肯担我之所急,我才可以了无牵挂。”申雪天坦坦荡荡说道。
紫寒却已泣不成声。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轻弹泪?紫寒,你几时变得如此儿女情长?”申雪天拂衣袖,跌坐到座椅上。
紫寒心中悲伧,“主人,您就是杀了紫寒,紫寒也……”
紫寒忽觉肩头一麻,下半句话已然噎在喉中,全身不得动弹。
“君子一诺五岳,我信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申雪天的手扶在紫寒头顶,他轻轻地揉了揉紫寒的头发,如同兄长般,“谢谢你。”
申雪天转身出门,一身白衣胜雪,背影渺然不见。
紫寒只觉万剑穿心。
枫谷,月凉如水,世外桃源。
沈叶慈与尉迟南玦一干人等正用晚膳,夜色送来一阵清幽的箫声,如兵戈铁马,如风起云涌,如万泉奔流,如百鸟朝风。
尉迟南玦推案而起,“你们慢用,有故人到了。”说毕,人已如穿花拂柳般,从众人身边走过,瞬忽没了踪影。
众人愕然,唯沈叶慈微惊,心忖道:“他回来了?”
长孙瑾川想要跟随,却已不及追上尉迟南玦。
萧声忽停,一切没了源头,世界似乎都沉寂了。
枫谷,梅树下,两个人影随风而立,衣袂翩翩,一个仙风道骨,一个清铮纯正,一白一青争艳,天地凝声。
“雪兄,果然信人。”尉迟南玦出声赞道,“只是,那位小兄弟为何没来?”
“你很在乎他?”申雪天问道,语气平平。
“你说他会亲口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尉迟南玦单刀直入,话语一点也不转弯,他语气咄咄,目光灼灼。
“南玦,我现自己亲口告诉你,他是我什么人。”申雪天依然平淡如水,不兴波澜。
“我洗耳恭听。”尉迟南玦凝声答道,背手而立。
申雪天忽将手中竹箫舞成花团,绿影飞腾间,玉箫已递到尉迟南玦怀中。
尉迟南玦衣袖一卷,竹箫已稳稳落在他腕上。
“我已答你。”申雪天傲立,语气无悲无喜。
尉迟南玦瞳孔放大,脸上布满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