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国都夏城,国君孙建实正同长公主孙菱香在御花园内赏花观景,突然有翰林院侍读洪景章紧急觐见,手持一卷妖狼皮毛拓印纸,见到孙建实,躬身一拜,口呼万岁。
有文位在身的儒士,见国君只需要行躬身拜礼即可,不需要跪拜。而如果是大儒的文位修为,就更是可以为一国之“帝师”,接受国君的礼贤下士的礼遇。至于半圣,已经超然物外,大部分要么终其一生于圣殿六部当中参与管理整个天仁大陆,大部分时间却是坐在孔子圣像之下参悟天地至理,要么神游无尽之海和天外天,寻找新的天地,贯彻自己领悟的道。
“洪爱卿,你手中所执的可是前日的镇国《雁丘词》?朕已经等候多时了!”
前日苏林写出镇国《雁丘词》的时候,国君孙建实的镇国玉玺就引起了共鸣,当时洪景章便已经不惜耗费圣力传书将《雁丘词》全文发往京都夏城。
不过,国君孙建实却压着不看,非要等到洪景章送来的拓印版本,结合着苏林磅礴大气的笔迹来端详研习。
镇国诗词,非同小可。第一眼看去,感悟将是最深的,而最好的方式便是亲眼目睹作者挥毫写作,将整个创作过程收入眼底,必将大有裨益。当然,并不是谁都能那么凑巧亲眼看到镇国之词出世,所以退而求其次的话,便是在第一遍观看领悟的时候,结合作者的笔迹,从一撇一横一捺之间,感悟作者的创作历程,领悟蕴含在每一个字当中的思想和情感。
所以,国君孙建实才会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特意等看洪景章将拓印的《雁丘词》带来再一饱眼福。
“镇国诗词?皇兄,我吴国今年出了镇国诗词?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晓?是哪位大儒老师的泣血力作?”
在国君孙建实身边的长公主孙菱香惊讶地凑上前来,也好奇地盯着那徐徐展开的《雁丘词》。
“皇妹,哈哈!你是决然想象不到,这写出《雁丘词》的儒生不是大儒,甚至连翰林和大学士都不是。”
国君孙建实大笑三声,然后便两手执着《雁丘词》,双目炯炯,赞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连大学士都不是?天呐!那此人该是如何的才华横溢和天纵之资啊?”
长公主孙菱香方才惊叹一声,目光却马上被《雁丘词》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凝视过去,仿佛在攀登一座座高峰般,女儿心更柔,对于词中那种至情至爱的“生死相许”之情更是感同身受,感动不已。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最后三个字,长公主孙菱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咀嚼过去,心中已经是百感交集,智海当中是万浪奔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仿佛自身便是那殉情的大雁,此情动人至深,此情生死相许,此志不渝!
“皇兄!这……这《雁丘词》究竟是哪位才子书写,我竟不知不觉陷入其中,待到醒来,心中更不是个滋味。情绪思想涌动不平,此人有大才啊!”
长公主孙菱香从袖中掏出金丝手绢,轻轻拭去脸颊的泪痕,身为一国长公主,以国运开辟智海,读圣贤,擅诗词文章,达到进士文位,经常在朝堂上直言嘲讽一些穷酸腐儒大臣们的矫情文章。但是现在却被苏林这一首镇国《雁丘词》深深地吸引和折服了。
以至于孙菱香都不知不觉中放下长公主的身段,急切地向皇兄孙建实求问作者的身份。
“皇妹大意了吧!你瞅这词末,不是有作者落款么?”国君孙建实笑了笑,指着词尾最后面的署名叹道,“词是好词,可惜了!只是一首描写男女之爱的镇国诗词,虽然将男女之爱描写得淋漓尽致,‘生死相许’的至情至爱的确让人神往和感动,但是却终归是小爱。这样的镇国诗词,与国家却是无益的,甚至还有害。若是人人都看了这首诗词,学那鸿雁为爱殉情,以男女之爱为人生至上之理,岂不是乱了法度,也乱了朕吴国百姓的正常生活?”
“皇兄此言就差矣了!”
长公主孙菱香朝着词尾的作者署名看去,见到‘苏林’二字,心中便是一动,已然深深记忆了下来,又听到皇兄孙建实的感慨,当即反驳道,“圣书《礼记·礼运》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便是圣人告诫,男女之爱,乃人之本性和大伦。如同《雁丘词》中的‘生死相许’之爱,便是遵循人之本性,又岂有过错?
镇国级别的战诗战词或许能够提高边关将士的一成战力,镇国级别的治国良策或许能够提高国内物产的富饶度,但是这些都是末……真正的本却是我们国家的百姓人伦,这首《雁丘词》从本质上便是教导百姓尊崇人伦礼仪,享受男女之爱,矢志不渝的坚贞爱情……依皇妹看来,一首《雁丘词》远抵得十首战诗战词!”
长公主孙菱香一字一句都充满着真知灼见,甚至引经据典,智窍当中闪烁着思想和智慧的光芒,使得国君孙建实忍不住频频点头,忍不住苦笑一声,自嘲道:“是朕愚钝了啊!皇妹,还是你看得高远,能够透过一切看到最本质的部分。朕只想着镇国的战诗战词能够极大程度增加将士战力,却是忽略了民生这最根本的一块。”
“皇兄过誉了,皇妹也是有感而发。不过方才皇兄坦言这镇国《雁丘词》的作者苏林连大学士都不是,难道说,是以进士的文位写出了《雁丘词》来?我吴国内的进士,皇妹一向都略有耳闻,却未尝有听过有叫苏林的才俊啊?还望皇兄明言。”
说完之前那番话的时候,孙菱香也觉得自己的思想精神了不少,文位修为更加稳固。她的文位是进士,是以国运结合自己的才华晋级的。不过,和科举制度一样,国运也是外力,就算孙菱香依仗长公主身份可以无限制使用国运,但是最大程度上只能帮助她达到进士的文位。
若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也需要依靠自身的领悟和思想道理。只有在自我内心的责问鞭笞之下,依然能够坚定道心,将自己开智之言贯彻下去,方能够成就大学士文位。
“这个苏林,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朕之前就已经知道他了,但是却没想到,他方才开智考中案首童生,便能够写出镇国之词来。看来朕真的是小瞧他了。”
国君孙建实笑着叹道,“此子非同小可,而且,同即将到来的天仁大陆大劫有关,朕一直以来都是放任其自由,不去横加干涉他的成长,只是此番他连《雁丘词》都写出来了。朕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奖励他才好了?若是不奖励,岂不是为人诟病,在背后说朕是有功不赏的昏君?”
吴国国君孙建实手握一国国运玉玺,自然也能够在冥冥之中感应到天数大劫,那种危险一步步逼近的感觉,十分令人讨厌,却也让人无奈。不过孙建实庆幸的是,作为大劫最关键的“圣言开智”的苏林在自己国中,这便让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至少比其他八国国君更加有优势了。
只是圣言开智,非同小可,又与大劫有关,孙建实暂时也明白天数到底是如何安排的,便只是一直默默地让人关注着苏林的动态,便不横加干涉。但是现在苏林写出镇国的《雁丘词》来,他若是再不有些表示,反倒是会让人起疑了。
“什么?童生?怎么可能?皇兄莫要开我的玩笑?区区一个刚刚开智的童生,又是如何能够写出镇国的诗词来的啊?”
本来进士文位写出镇国诗词就已经足够让孙菱香赶到震撼了,但是现在从皇兄孙建实的空中得知,苏林仅仅只有童生的文位修为,就更是惊得有些花容失色,合不拢嘴了。
“长公主殿下!此事千真万确,臣是亲眼所见的,那苏林的确只有童生的文位。”
一旁的洪景章佐证道,如此一来,就容不得孙菱香不信了。她略微回过神来,接受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便对孙建实道,“皇兄,这苏林能以童生文位就写出镇国诗词,简直是惊世骇俗。按照我们吴国历来的规矩,镇国诗词文章作者,乃国之大幸,可封公爵,享半成国运的。想要奖励苏林,依章而办便可。”
“不妥!不妥!皇妹!按理来说,镇国诗词,能够为整个国家带来巨大的作用,如此奖励的确不为过。但是苏林目前还只是一名童生,童生公爵,闻所未闻啊!小小年纪就成为一国国公,这不是在奖励他,而是在捧杀他了。”
国君孙建实摆手否决道,“倒是那半成国运无妨,而且,只要苏林吸收了我吴国的国运,便更加会以我吴国的利益为重,百利而无一害。”
言毕,国君孙建实从袖里乾坤中掏出镇国玉玺,朝着虚空当中重重地一盖,厉声道:“案首童生词镇国,半成国运荣加身。”
镇国玉玺嗡嗡作响,其中磅礴的国运之力,竟然化作七彩光华夺天而去。而此时,以诛心之术将赵爽诛杀的苏林,心中豪气荡漾,智窍内思想通达,念头顺畅,正策马扬鞭往丰乐县城回去,却不料在这个时候,有一道七彩光华从天而降,巨大磅礴的国运之力便朝着他灌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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