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不想被他蛊惑,推开他,坐进了车里,车子发动,傅寒夜站在那儿,孤独与寂寞将他颀长的身躯包裹,薄凉的空气很冷,似乎呼进去的每一口都是疼的。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有他可怜,眼睁睁看着妻女走出他的生活,无奈充斥在他四肢百胲里。
不念小身子趴在车座上,怔怔看着傅寒夜高大的身影,迅速远去,她叹了口气,“软软,傅绳绳好可怜。”
可怜?
沈念嘴角扯了抹若有似无的笑,女儿,要说可怜,你妈咪我六年前比他可怜千倍万倍。
车子拐了个弯,小家伙再也看不到傅寒夜了,小身体跳了下来,坐到了沈念身边,依偎在沈念怀里,揉着她齐耳的短发,“软软,我觉得傅绳绳好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给他一次机会?”
沈念紧紧抱着女儿,嘴角的笑勾深,“他不喜欢我,他救我们,是因为内疚。”
至少,沈念是这样看的。
深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再说,三年前,她给过他无数次机会,是他自己没有把握。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原地永远地等。
等待的岁月,熬成了毒,那毒浸入她身体里,渗入她四肢百胲里,慢慢会沉淀,痛到极致,便是重生。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
她不想再陷进三年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里了。
傅寒夜进屋时,见余嫂已收拾好了衣物,他眉头拢高,“余嫂,你也要弃我而去了吗?”
余嫂满脸歉意,“傅总,我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我儿子前几天打电话来,让我回家养老了,再说,念念不住这儿,这里也用不着我。”
余嫂走了,傅寒夜面对偌大的房子,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孤独与冷清,霎时紧紧包裹住了他。
整天魂不守舍,傅寒夜精神恍惚,正想抽支烟提提神,王朝敲门进来了,“今天早上,夫人去了监狱,她去探望了乔安安后,又去探望了傅寒江。”
傅寒夜点燃烟,猛吸了口,吐出烟雾,“看住她。”
王朝点头,表示心领神会,“傅雅兰昨天打了很多电话,都把傅寒江捞出来,不过,我都以你的名义向各方打了招呼,傅寒江死刑难免,只是……傅煜要怎么办?”
傅寒夜想也不想,“送去孤儿院。”
傅寒夜没有那么大的度量,能收容傅寒江的亲生儿子,毕竟,在T国,他差点要了沈念母女的命。
这道坎,这辈子也过不去。
他抽完一支烟,凝神沉思片刻,问,“司宴鸿最近有什么举动?”
王朝,“他昨晚醉在了迷色,这两天,应该天天都在醉生梦死,看起来,他与傅雅兰反目成仇是真的。”
演戏不可能演得那么真。
傅雅兰找过司宴鸿,司宴鸿不愿意见,傅雅兰亲自去了迷色,想带走司宴鸿,母子俩当众撕破脸,吵得特别厉害。
傅雅兰骂儿子不争气,煽了司宴鸿几个耳光。
最后,气急败坏地走了。
“沈念呢?”
他问沈念时,声音说不出来的温柔。
王朝,“太太最近忙着拉业务,还别说,她的业务能力挺强的,已有好几家新能源公司已经同意与恋恋不忘签下大单子。”
“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傅氏愿意无条件出手相帮。”
王朝面有难色,“知道,就怕太太不领情。”
与沈念签合同的那几个公司,全是与傅氏没有业务往来的,王朝看得出来,沈念是不想再与傅寒夜有任何瓜葛,想断得彻底。
而傅寒夜又怎么会不知道。
心脏立即又挟裹上密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