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焚城就要殃及池鱼了,黎云党倒是安静,但朕所了解的黎云党,可没这么窝囊。”
于淳面对朱元璋的背影,眼神尽是玩味,窃笑道:“只怕是黎云党来不及火上浇油,都指挥使就已经把这场大火,鼓噪成了天火。”
“便是王城的守城士卒,都隐约能够听见,北山豚牢的震天复仇怒吼。”
“禹城叛党纵火,都指挥使驭火,最后烧死谁,还说不准呢。”
见朱元璋转身,于淳连忙低下头,老谋深算的笑意,瞬间消散于无形。
“区区五百人,能有何作为?”
“只要能帮朕,拖住禹城方向的压力,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陛下,赵尚书那边您看……”
听到于淳的提醒,朱元璋轻哼一声:“朕能一手把他扶起来,自然也能碾死他。”
“愚昧迂腐的老东西,自认清高,竟敢在朕面前,大谈中立?找死。”
“既已是树下猢狲,朕便再让他蹦跶几日。”
“赵家二女,可否进京?”
于淳连忙回答:“已入京城,不日进城。”
朱元璋不再言语,于淳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圣怒难消,赵家有了背叛的污点,纵使余生鞠躬尽瘁,也难以再获得朱元璋的信任。
赵华云纵使守口如瓶,怎奈何她心中藏着最黑暗的秘密,无论如何她都要死。
被赵桓深深藏在祖地的小女儿,才是摁住赵桓咽喉的死结。
夕阳西斜,夜幕将至。
北山豚牢却点燃了无数火把。
硕大的“黑尉”二字,已制成旌旗,随风舒展。
正如朱瑜预期,数以千计的百姓,只有二百多人,完成了选拔,怀揣着‘投名手书’及时赶了回来。
他们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烂软如泥。
但就连最是高傲的赵杵,都不敢小瞧这些“泥腿子”。
赵杵蹲在一个二十来岁,面相丑陋,皮肤黝黑的男人面前,诧异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个跑回来的,你是干什么的?怎会有如此脚力。”
男人捂着绞痛不止的肚子,气喘吁吁道:“回……回公子的话,小的是城外乡勇家的马夫。”
“东家的马甚是金贵,每天都要跑山,小的卑贱不敢骑乘,又怕马跑丢,便整日跟在后面撵……”
赵杵一脸不可思议,转身看向旁边三十来岁,身材粗壮的男子,此人的气色明显比那马夫好上许多。
“你又是干什么的?”
男子咧嘴憨笑:“俺是猎户,长途追击以及标记追踪,都是常事。”
赵杵咽了下吐沫,转身看向朱瑜,大脸一红,也不吭声,默默转身离开。
何止是赵杵,二十九个武举贡生,皆是面红耳赤,自惭形秽。
如果他们也参加海选,只怕是两个时辰都跑不回来。
赵辰在朱瑜耳边小声嘀咕:“姐夫,我怎么感觉,这些武举贡生,还不如老百姓?”
朱瑜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放屁!论力量,两个百姓绑一起,都未必有武举贡生强。”
“耐力只是基础,想要适应急行军和长时间高强度作战,耐力必须继续强化。”
“至于力量足够强,才能抗线,稳住中阵,使用上力硬弓,以及钝器重击破甲。”
力量,耐力,毅力,勇气,这四点是成为精兵的基础要素。
在此基础上,再提升战术战法,以及后勤情报等方面的配合,才能成就特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