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曾是陛下最仰仗的兄弟,必定知道无数秘密,恐怕就连玉琴庄秘案,也了如指掌。
只可惜,疯的太彻底,指望从蓝玉嘴里抠出点有价值的信息,简直难比登天。
朱瑜盘腿坐在床上,暗暗琢磨。
“四大白衣秀士,绣衣夜行……玉琴庄秘案……”
“看来大明落魄成今日这番田地,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算了,连太子都这个样子埋了,我一个小小都指挥使,又岂能窥破大明这深不见底的密云?”
“还是把猪养好,比什么都强。”
一听养猪,蓝玉顿时兴奋起来:“朱瑜,你养的猪什么时候能吃?”
朱瑜翻了下白眼,没好气道:“此猪非彼猪。”
北山豚牢,二十九个武举贡生被老兵摧残的没人样了。
赵杵被收拾得不服气,低声怒喝:“区区叛党,老子也不怵。”
老兵根本不啰嗦,抄起槊杆直接抽了过去。
由于已经被饿了整整三天,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赵杵打翻在地,尝试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老兵冷哼一声,毫不遮掩眼神流露出的鄙夷。
“不知长进的蠢货。”
“工部尚书赵大人,乃是一甲武举进士,论拳脚功夫,尔等连提鞋都不配。”
“若是比拼拳脚,不出三合,赵大人就能把蓝国公打得满地找牙。”
“但披甲作战,在蓝玉眼里,武艺冠绝的赵大人,与普通大头兵没什么区别。”
“甲胄的存在,将无限抹平双方的武艺差距,唯一能够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只有两点,力量和耐力。”
说到这,老兵扫视着在场的其余贡生,直接吐了口吐沫。
“别以为练就一身功夫,就可以上阵杀敌,真正的战场,你们只怕是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已经死了。”
“难道你们真以为,只有两军对垒时才是战场?”
“错,大错特错。”
“从你们走出城门,开拔战场的那一刻,就已经身处战场。”
“敌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取你们的小命。”
“断粮草,饿死你们。”
“趁你们卸甲行军时,突然杀出,乱杀一气,头也不回的跑掉。”
“放火奇袭,抛尸造成瘟疫,下毒毁掉水源。”
“就算你们侥幸到达战场,五百步外有床弩等着你们,三百步外有强弩,二百步有硬弓,一百步有短弓。”
“好不容易短兵相接,你们会发现,时时刻刻都有轻骑在周围骚扰游击,然后被正面抗线的重甲步战,打的连你们母亲都认不出你们。”
“而这还只是野战。”
“讨逆平叛,剑指禹城,攻坚战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届时你们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杀敌一千自损一万。”
“尔等皆是草芥,竟妄图成就豪杰?岂不可笑。”
心比天高的武举贡生,早已经张大了嘴巴,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这些老兵从戎半生,却鲜少能够与敌军短兵相接。
不是他们怯弱,没有直面敌军的勇气,而是……见到敌军面的那一刻,已经最后最惨烈的阶段了。
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这些武艺高强,满怀雄心壮志的热血男儿,只不过是无数腐烂尸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看着一众武举贡生,被老兵骂的狗血淋头,建功立业的美梦终于开始崩塌。
坐在凉亭内的朱瑜,却甚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