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齐泰虎视眈眈,像沈长青这等志士,依旧猛然起身,大声驳斥起来。
“尔等之心,何其歹毒。”
“攻打禹城,需国力完全北倾,而南蛮凶猛,一旦力量失衡,南蛮必定趁机攻城拔寨,一鼓作气,兵峰直指中原腹地。”
“届时,南蛮势不可挡,禹城又是惨烈的攻坚战,短时间难以攻克,腹背受敌,大明必定一片火海。”
沈长青二指并剑,指着例监之首王斌,厉声呵斥,不留半点情面。
以龙鳞卫为首的务实派,纷纷附和。
而以王斌为首的复仇派,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
双方再次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若不是顾虑齐泰在场,只怕是又要打作一团。
一直静观其变的朱瑜,自然也有立场,那就是全力抵挡蛮族,以京城驻军,震慑禹城叛党,维持现在的平衡局面。
只要南境那边有所突破,再回过头来对付禹城也不迟。
可惜,长旗县惨案却成了引发局势大变的导火索。
文华殿只是舆论立场的缩影,整个朝野内外,其实都已经分为“务实和复仇”两党。
再加上舆论愈演愈烈,务实派和复仇派的争斗,甚至已经盖过了南境的“战和”党争。
就在双方激烈争吵之际,齐泰抄起镇尺,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啪!
混乱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去。
齐泰脸色阴沉,低喝道:“务实也好,复仇也罢,皆是纸上谈兵,不堪大用。”
“你们即便是狗脑子打出猪脑子,也解决不了问题。”
齐泰本身也是务实派,而且明白,户部突然政见大变,就是要依靠禹城之乱,大捞利益。
可问题偏偏出在这,务实派终究是少数,现在舆情早已偏向复仇一方,上至封疆大吏,下至平民百姓,都要让禹城叛党付出代价。
户部势乘东风,已经难以制衡……
齐泰瞥了朱瑜一眼,心里暗叹,这厮鬼点子极多,兴许会有不同政见。
“都指挥使,此事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汇聚到朱瑜身上。
朱瑜知道舆情汹涌,已经蔓延天下,自己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过考虑到大明天变,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凶险,傻子才当出头鸟。
他咧嘴一笑,故作轻浮。
“本指挥使从未亲临战场,难免也有纸上谈兵之嫌,说的好,大家给我点个赞,说的差了,就当我在放屁即可。”
“国之大策,自有上层定夺,本指挥使瞎掰几句,亦无伤大雅。”
齐泰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这个小狐狸,一如既往的精明狡诈。
如此汹涌的舆情,但凡是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引火烧身,朱瑜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这一点比在场义愤填膺的蠢材们,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