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几个都进了里间,秀芹低声道:“三妹,你咋能这样,耗夹子打了多疼。”
秀容撇嘴道:“我还嫌打轻了呢。大姐,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家里可听多了,就她最恶毒,整天跟她那个娘学着咒么人,哼,这算轻的了。”
秀芹还是不同意,低声警告道:“姐妹吵架归吵架,不能这么狠。”
秀娴道:“大姐,没事儿,不就耗夹子嘛,我看她回了屋里走得蹭蹭的,根本没事儿。咱爹那蒲袜就是好。”
想起跟她们大打出手的事情,秀瑶也提不起同情心,不过也知道大姐心善,不像她们几个这样小心眼。她觉得自己就是小心眼,跟秀美秀婷几个没法沟通,也没有姐妹的感觉,反而像敌人一样,横看竖看大家都不顺眼。
她本来就是这样,人家对她好,她就加倍对人好,人家对她坏,她也绝对不会上赶着对人好,以期能用自己的善良温暖来感化别人。她穿过来不是为了做救世主的,没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不过秀容和秀瑶几个还是答应了,以后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情,免得让娘在妯娌面前难做。
夜里,大家都睡了,小院里静下来,就算是猪圈里的猪也只偶尔发出一两声哼唧。各屋都漆黑的,似乎都睡了。
可仔细一听,还能发现东厢虽然黑了灯,人却还醒着的。没有月亮,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人的轮廓。
三婶低声道:“二哥,你得说说话了,这样下去岂不是逼死我们。他们大房人多,吃的多,干得少,还整天欺负咱们。你看看秀美几个被打的,我也不说咱们孩子没错,可娘这样,也忒偏心了点,要挨揍就都挨揍,怎么就打咱们孩子呢。”
二婶也气呼呼地道:“你就当孝子吧,逼死了我们你有什么好,你是不是想再找个好的?”说着就捶打自己男人。
秦三顺忙道:“二嫂,二嫂,你别动手啊。”
秦二贵有点不耐烦,“你这个婆娘恁烦,你敢说娘不好,仔细被休回家去。大哥家孩子多,大哥和大嫂也能干啊。现在大业也大了,虽然一年两百的丁税,可他在周家干活,给的也多啊。”
二婶气道:“你这个孱头,我们二产就不能去?非得他大业去?人家周大爷更乐意咱们去呢。”
秦二贵不说话,闷着头干生气。
三婶见状知道他不同意去说分家,便笑道:“算了算了,我和恁兄弟是没什么的,自己过还是跟大家过也没啥,我们现在没儿子呢,分出去反而不好。就当咱们提过,别让二哥在爹娘和大哥面前露出不得劲儿的模样来,娘那么厉害,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二婶就开始抹泪。
秦二贵看着三顺,道:“三弟,你真想分家?”
秦三顺嘿嘿地笑着,“我和媳妇听你们的。你们分我们就分,你们不分我们就不分,二哥我从小就听你的。”
秦二贵低着头不说话了,片刻,“再等等吧,大哥家也没做对不起咱们的,再说分家了的话,也没什么好处。咱家有什么好分的?一没有地,二没有房,三没有钱,分什么家?”
二婶气道:“你怎么那么痴憨啊,咱们什么都不要,分出去自己干活,凭力气吃饭,干了就是咱们赚得,现在呢,你干了都是给别人赚的,你个傻货。”
秦二贵动了气,“你个婆娘懂什么,好兄弟抱成团,没人欺负,你分了家,人家就觉得你们关系不好,到时候就来欺负,哪里有好日子过。”
“哎呀,你还顾念兄弟呢,你现在有好日子过不?”二婶讥讽道。
秦二贵还是不肯,“快睡吧,别嚼舌头了。”说着就躺下了。
二婶气得直捶他,他就是不肯松口,秦三顺和婆娘笑了笑,只好也回去了。
三婶关了门,对男人笑道:“二哥还真是犟。”
秦三顺嘻嘻笑道:“你以为都像我这么疼媳妇好说话呢。”
三婶觑了他一眼,嗔道:“去你的,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赶紧给我使劲生个儿子才正经。”
秦三顺诧异道:“生儿子不是你的事儿吗?娘嫌你不生儿子了?”
三婶撇撇嘴,冷笑道:“嫌还好了,嫌我不生,就说明她是关心你,她问都不问,根本不舀你当回事,她大孙子二孙子小孙子心肝孙子的一堆,哪里会管你啊。”
秦三顺脸色露出讪讪的表情。
三婶继续道:“你说我就奇怪了,人家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娘怎么就不那么疼你呢?是不是你还有个弟弟呀?我听二婶说好像是有个的,说是死了?哎,怎么死的,你也不给我说说,我都不知道。”
秦三顺脸色一变,哼了一声,“快睡吧,别嚼舌头了。”说着就上炕躺下了,三婶看向来听自己话的男人竟然不理了,恨声道:“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想痛快了就来折腾人,自己不想了就挺尸,哼!”
说着也置气朝另一边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