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昱:“我们一定会救出您、叔父、不会让柳博文得逞的。”
睚眦:“娘娘放心,九昱的周全,我来保护。”
岚妃点点头,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衾:“这个东西,也许会帮到你们。”
九昱接过来打开一看。
睚眦:“我们失去的龙鳞?”
九昱:“阿母…这…”
岚妃:“来的路上,戎纹忽然将此物交给我,他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戎纹和岚妃坐在轿辇上,禁军一路护卫,朝着崇福禅寺前进。
戎纹瞄了一眼轿外,忽然拉住岚妃的手:“今日孤没有吃茶,头脑很清醒,要与你说说话。”
岚妃许久没有见到戎纹这般模样。
戎纹:“我们相识于微时,那时孤也踌躇满志,有时候孤看着你,就会想起过去的日子,会想起孤与阿兄一起并肩作战时候的自己。”
岚妃身子一颤。
戎纹:“不过人嘛,总要往高处走的。所以后来孤就看不惯阿兄了,想取而代之,总觉得若是孤做了王,一定比他做得好。可后来才知道,要到那个位置,就必须牺牲一些人,成全一些人,不知不觉间,孤也变成那个样子。”
戎纹轻叹一声:“想想真是好笑啊,对孤来说,那时候只有臣民,没有兄弟。”
岚妃:“王上,后悔吗?”
戎纹自顾自地说着:“那一年,孤是想救阿兄的,想让他回来啊,但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竟将他陷入大火之中,孤常常会有这种感觉,好像那个做这些恶事的人并不是自己,总是有一些声音一直在孤耳朵边说啊说啊,让孤杀人,让孤彻底斩杀云纹余孽,每每这时孤都头痛欲裂。”
戎纹看向岚妃:“你问孤,后悔吗?”
岚妃:“王上,后悔吗?”
“有的选的人才有资格后悔,孤,没得选,只能一路向前。”
戎纹苦笑一下,又瞄了一眼窗外:“马上就到崇福禅寺了,快要来不及了…”
岚妃:“什么来不及?”
戎纹从袖中掏出缝满龙鳞的被衾,塞到岚妃手中:“若是孤有什么意外,这个你要好好保管好,关键时刻,它可救你一命。”
岚妃定睛一看,大惊:“这是!”
“孤知道那年春蒐你并非无意闯入了皇家狩猎场,也并非无意在孤的面前受伤。北都的百姓都传为佳话,那年春蒐王上没有射中兔子,却被岚妃射中了心。”
戎纹忽然笑了:“他们说得没错啊。”
岚妃看着戎纹有些浑浊的眼神,故人提旧时事,真情实感便不掩不藏了。
那双眼睛里,她依然能看到当日春蒐再见自己时,戎纹眼中的那份光。
戎纹抚摸着岚妃手上的那个伤疤:“为了它,你已经付出太多了,拿去吧。”
岚妃:“王上…”
戎纹自言自语道:“纵使虚情假意,若能做戏一生,那孤也甘愿当这个锯嘴葫芦,让昔日之事就此永远尘封。孤困了,想眯一会。”
戎纹靠在岚妃的肩头,这一次岚妃没有拒绝。
她的手被戎纹紧紧攥着。
她看着马车外的树一个个地退后,如果所有不好的事,也能像马车外的树一样,当人世前进的时候往后退着,消失不见,那该多好。
可惜,人世过往不像坐马车,他们的前进永远背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