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赋税按照以往收就好,既不要多增,也不要下降。”
“属下遵命。”
拓跋离望了望田地中晒得黢黑的农夫们,虽知晓其辛苦,却也无甚办法,若是降低赋税的话,那草原上的百万牧民,就失去了一份保障。
“你们先回吧,这几日要以农事为主,务必要在秋雨来临前将麦子收入仓内,若是人手不够,可去军营调拨。”
诸官道谢一声,拓跋离便撇下众人,径直一人走在周遭的田地中。
看着周遭忙碌的景象,也使得他心中愈发宁静,仿佛脱离不久的战场,已经离他很遥远。
可心中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远处的嘈杂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拓跋离蹙眉,何等的该溜子,还会在如此忙碌的季节大呼小叫。
待他快步走过去,却看见一个胖子满脸油汗的坐在一处棚子中,身穿一件绣着狮子的黑色袍子,显然是是他重新改过的官服。
胖子满脸大汗,不断用丝巾擦拭,一旁的小厮拿着扇子不断的扇着,前方许多农夫顶着烈日局促不安的堆在一起,一张木桌将双方分开。【1】【6】【6】【小】【说】
拓跋离一时间不明所以,便驻足在一旁,并未上前。
“刘大人,容您通融通融,四成的赋税,俺们要是交了,就连借官府的种子都还不起了。”
被唤作刘大人的胖子怒目圆睁道:
“怎的?是我叫你们借的?上头给我的指示要交四成,我又如何有办法,谁叫你们种的地都是新开荒的,草原老爷们废了大力气,自是得收回本金吧。”
农夫们闻言满脸愁苦,众人家里哪有余粮,这么交上去,势必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胖子命人将农夫们喝水的碗端去饮马后,站起来对着众人道: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也不可能看着大家伙跳进回火坑。”
“这样,本大人可以一人借你们百斤粮食度过眼前难关,也不要利息,只是得签一份凭据,以免有人不还,如何?”
农户们闻言脸色欣喜,以为眼前的刘大人转了性,皆是感恩颂德的纳头便拜。
刘胖子双眼微眯,当即叫一旁的小厮给众人递纸张,摁指印。
拓拔离也在一旁听了个明白,眼前这胖子倒是好胆,十税一的赋税到了他这,竟然成了十税四,这他妈的早晚把人逼反。
自己这段时间忙于战事,倒是叫这些臭鱼烂虾给百姓祸害了个惨。
胖子欣然的盯着桌子上的手印,盘算着自己的收入。
农户们那点微薄的赋税他自是看不上的,全靠这文书得利。
若是有人识字,便可明白上面写的内容,一个月内还不完,则借粮人家中财产皆被抵押,若是不够的则贬为奴隶。
按照拓拔律法,农夫们种植的新垦荒地,除了要返还种子外,土地则直接属于农户。
如此一来,那这些新垦荒地便都成了他的财产,农户们也会变成他的奴隶。
而手中既有文书,官府也会认账,农夫们根本不知晓,他们只需缴纳一成的赋税即可。
正当刘胖子脑海中遐想着自己能获多少利时,拓拔离已然站到了木桌前,看着上面的内容,眼色顿时冷了下来。
十税一就已经是重税,这刘胖子十税四,拓拔离本以为他已经胆大包天,竟然还存了兼并土地,逼民为奴的打算。
拓拔离将木桌上的文书拿起来,撕拉一声,扔到了地上。
刘胖子也从幻想中回味过来,看着扔在地下的文书,又看了看拓拔离,当即便要招呼手下上前,又看拓拔离衣着不凡,便跳起来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