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一只狗而已。”
苏蔓的鼻尖泛起一阵酸软,厉闻川那日说的话莫名其妙地又钻进她的脑海。
她差点没控制住,一滴眼泪挂在眼角,将落未落。
福福只是一只狗而已吗?
不是的。
福福不仅是一只狗而已,它还是她的全部情感寄托。
十二岁之前,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因此很好满足。
无论江文茵如何打她骂她,她都觉得理所当然,偶尔江文茵心情好的时候,会喊她乖乖,还会给她煮一碗花生甜羹,那时的她总感到无比幸福。
苏蔓渴望爱,渴望着从妈妈那里得到爱。
可养了福福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文茵对她只有恨,没有爱。
苏蔓会给福福搭一个温暖舒适的狗窝,江文茵却从来没有为她准备过一件被褥。
福福有一年冬天得了皮肤病,身上的毛掉得稀稀拉拉,苏蔓就用棉花絮给它做了一件小披风。
可从小到大,江文茵都没有给她做过一件御寒冬衣。
因为她是苏长宁的女儿,体内流淌着江文茵仇人的血,所以妈妈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她。
山上的冬夜那么冷,那么长,她只能和福福一人一狗,相互取暖着度过。
福福在某种意义上,补全了她去爱的能力。
没有人教会她什么是爱,也没人教会她如何去爱。
二十几年的光景里,她没被任何人爱过,苏长宁以她为棋子,江文茵当她是仇人……
她唯独可以通过福福,去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爱。
所以,死掉的不仅仅只是一只狗,死掉的也是一部分的她。
迈巴赫停在了一棵红枫树下。
厉闻川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铁锹,他在枫树底下亲自挖了一个洞,又指着黑黝黝的洞口对苏蔓说:“把骨灰坛放进去。”
苏蔓抿紧嘴唇,将骨灰坛攥紧在身后,孩子般执拗。
“听话,放进去。”厉闻川黑眸幽深。
“让它留在家里吧,好不好?”
苏蔓小声哀求。
福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