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单的宁韶明被老对手带人给围了,摆明了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宁韶明知道对方是不打他一顿就誓不罢休的了,刚好心情也很不好,没什么干架的斗志,干脆就站在那里任他们打了。
一群士兵打了几下,就打不动了——他们又不是来打活靶子的,对手不还手,这揍人揍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个老对手见状,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
宁韶明冷冷淡淡地看他一眼,“你不是要报仇么?来吧,我不还手,打完之后就桥归桥路归路,歼龙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以后也别再来了。”
老对手闻言,更加不满了,“你就是在看不起我们!不还手?你信不信我真的打断你的手脚?”
宁韶明干脆把手上沉重的护腕摘了,丢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你打吧。”
老对手咬咬牙,冲到了他面前,他的兵赶紧过来帮忙按住了宁韶明的手脚,宁韶明也任他们动作。
老对手举起了碗大的拳头,军装下都是鼓起的肌肉,说是一拳能打断人的骨头,还真不是在说笑的。
宁韶明闭上眼睛,居然没反抗。
然后一记重击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宁韶明被打得后退数步,脸上火辣辣的,嘴角都裂开了。
但是对方明显留了手……
宁韶明捂着脸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那个魁梧的军装男人。
男人“呸”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去年我的副营长被你的兵弄断了手,好好的提干的机会都没了,你以为真的打断你的手就完事了?宁韶明,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你最好带着你的兵堂堂正正来我营里道歉,不然我们见你一次就揍你一次!”
说完之后,这个老对手也没再搭理宁韶明,挥了挥手,他手下的士兵全都聚了过来,跟着他风风火火离开了。
宁韶明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宁韶明没去追,也没去找人帮忙处理伤势,只是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有点茫茫然的样子。
常笙画是瞧着事情的发生过程的,但是她始终没有露面,哪怕宁韶明被人按着手脚的时候,常笙画也没有动静,见那一堆兵离开了,她也悄然无息地转身走了。
宁韶明就坐在花坛边上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很久还是只过了几分钟,近乎于无的脚步声接近,发呆中的宁韶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过来了,一抬头,就感觉到一片冰凉压在了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上。
那位老队长下手可没有半分留情,直接把宁韶明这张帅得合不拢腿的脸打成了猪头脸,这冷冰冰的东西往上面一压,压得他当即就叫了出声。
常笙画居高临下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刚才玩命的时候挺有勇气的啊,这会儿痛一下就受不了了?”
这阴阳怪气的口吻,宁韶明不用抬头看都知道会是谁了,当即就没再吭声,接过她手里用毛巾包着的冰块,敷着自己那半张火辣辣疼的脸颊。
常笙画也没逼这位大少爷说什么,只是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在宁韶明冒出狐疑神色的时候,她就轻轻地坐在了花坛边上,和宁韶明靠得不远不近。
宁韶明握紧了手里崭新的毛巾和及时雨的冰块,心里颇不是滋味。
其实他特别想问一些问题,例如常笙画要是不关心歼龙大队,那为什么对他和其他队员们看起来都挺上心的,例如常笙画要是真的关心歼龙大队,有心和他们合作,那为什么还要老是骗他们。
信任永远是人际关系里最为微妙的问题,亲人也好朋友也好夫妻也好,没有做到这两个字,情感就难以凸显出它的纯粹和真实——尤其是在重视情谊的部队里。
宁韶明想问,但是又怕得到常笙画那种嘲笑又冷漠的眼神,于是三缄其口,问题滚到喉咙里了都没有吐出来。
宁大少肿了半张脸,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也不容易,龇牙咧嘴的未免太狰狞。
常笙画看着他的眼神变化,却也能大概猜得出宁韶明的想法,心里的天平轻微地摇摆了几下。
等冰敷得差不多了,常笙画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消肿散淤血的药物,帮他处理了脸上的伤势,不过那半张脸看起来还是有点触目惊心,估计歼龙大队的成员们又该炸了。
那群大头兵的心思太好懂,只要敢碰他们老大和战友,分分钟就能化身火药桶。
——我可以选择让你想办法为我治疗,那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给其他人一点信任呢?
——反正歼龙大队可以不学无术也可以惹是生非,但就是不能做对不起战友的事情。
常笙画微微失了一下神,手里的力道难免重了一些,宁韶明当即闷哼了一声。
常笙画把神游的魂魄拉了回来,“抱歉,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