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十分朴素的屋子,屋子中间靠墙摆着一桌两椅,旁边的置物架上搁置着一套茶具。那茶具倒是精致,茶壶壶身圆润,线条简洁;茶盏则是白瓷,质地细腻,釉色洁白,盏壁轻薄,仿佛轻轻一捏便会碎掉。
右侧的窗下静静地摆放着一张略显陈旧的书案。案上整齐地放置着文房四宝,一方砚台稳稳地搁在那里,砚中还残留着一些未干的墨汁,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旁边的毛笔随意地斜靠在笔架上,笔毫上还沾染着点点墨痕,尚未清洗。一沓纸张铺展在案上,最上面的那张纸上有着墨迹,叶承瑾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屋子里面暖乎乎的,角落里烧着银炭,让刚从冰天雪地进来的叶承瑾瞬间感到舒坦。
这样一间十分朴素的屋子里,却矛盾的处处都透露着精致,足以看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多么心思玲珑的人儿!
叶承瑾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内心中早就认定月夕不会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姑娘,即使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极为的普通。
月夕倒了杯茶递给叶承瑾,示意他喝下。叶承瑾手拿着茶盏,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只感觉缓缓的一股暖流从喉咙顺下,直传到四肢百骸,顿时全身都热乎了起来。
月夕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你不怕我下毒?”
叶承瑾正享受着那道热流带来的舒坦,坦然地说道:“月夕姑娘若是想要我的性命,无需用毒,只需先前扎针的时候偏上一点,我便永远醒不过来了。”
月夕嘴角微微勾起,心下暗道这人倒是坦荡。两人相对而坐,月夕擎着茶盏,寻思片刻,说道:“我一向不喜欠人人情,你既然帮我,我便允你一诺,只要不伤天害理且我能办到,必定兑现承诺,绝不食言。”
叶承瑾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起码以后月夕便不能轻易的赶他离开了,当下欣然说道:“那就多谢月夕姑娘了。”
既要帮人,那便要拿出真本事来,叶承瑾很快进入角色,问道:“月夕姑娘,你能告诉我与北派丐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月夕凝着眉头,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叶承瑾看她模样,突然不经意的问道:“你失忆了?”
月夕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完全想不到叶承瑾为什么会知道。
叶承瑾看她模样可爱,忍不住笑了,说道:“我猜到的,那隔壁大娘说了一句又失忆一个,那口气可不像说她自己的家人。如果是你,倒是说的过去,你若不是遇到特别的困难,又怎么会这么久都租住在此,不回家去呢!”
月夕轻轻“嗯”了一声,垂着头一言不发。叶承瑾看她难过,有些后悔这么直白,柔声问道:“月夕姑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待月夕回答,又继续说道:“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你穿着淡绿色的衣裳,头上用丝带扎着两个小丸子,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抢着上了我们的画舫,明明无理却还淡定的很!”
月夕脑海里闪现出那日的情形,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笑来。
叶承瑾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码头上跟丢你的那两乞丐,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随船远离,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当时时间实在是掐的巧妙。”他顿了一顿,试探的问道:“只是他们为何要跟踪你?”
月夕明白,若真希望叶承瑾能帮到自己,必须要让他了解事情的始末,这个问题终究也是不能回避的,便道:“我那日刚离开云龙山庄,而在前一天晚上,云龙山庄来了三个刺客……”
月夕把那天晚上云龙山庄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叶承瑾一边听一边询问,两个人细细的将那晚之事再次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