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鹤哥哥,求求你…
沈淑兰被沈玄鹤的眼神吓得往后退几步,磕磕巴巴道:“三、三哥哥,你也怪我吗?”
沈玄鹤睇了一眼池中的人,说:“我不怪你,她的命不重要,可整个侯府的荣辱重要!现父亲好不容易袭爵,你在此时闹出人命,家族长辈会怎么想,朝廷又会怎么想?”
“若是此事传出去,外人说永宁侯府嫡女凌虐长辈,你必落得个不孝的罪名,别说太子妃,便是普通人家也不敢上门求娶。大哥在官场被打压,二姐被萧王休妻,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沈淑兰压根没想这些多。
她只知道沈鹿宁是个贱籍生下的种,身份不明不白,算不得沈家小姑母。
更何况,宁如告诉她,沈鹿宁是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跟她娘一样下贱,还试图勾引过府里的少爷。
这种没人伦的混账东西,就该好好治治她!
可听到侯府的荣辱,她气势低了下去:“我…我没想过要闹出人命…”
宁弈怒道:“你没想过?那为什么小姑母在冰池里,你院里的丫鬟手里还拿着竹鞭?我以为你平时只是任性了些,没想到你竟如此恶毒!”
恶毒两个字太过严重,沈淑兰眼眶一湿,极为委屈地哭了出来。
案几那边的宁如终于回过神来,担心沈淑兰说出不该说的话,拢紧斗篷小跑过来。
“现在不是争吵责怪的时候,淑兰的做法是有错,但沈小姑母未必也全是清白,当务之急是快些把人救上来罢!”
宁弈管不得她哭,站在池边呼喊沈鹿宁:“小姑母,抓住我的手上来!”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说:“玄鹤,你水性好,劳烦你受累一趟把小姑母救上来罢,她好歹也住在你的院子啊!”
沈玄鹤冷脸拒绝:“此举不当,让丫鬟把她捞上来。”
宁弈急道:“那些丫鬟力气不及你千分之一,如何能将人捞上来?人命关天,就别再去讲求那些虚礼了!”
宁如虽不愿沈玄鹤接触她,但碍于情形,也劝:“鹤哥哥,你就当看在如儿的面子上,救救小姑母罢,回头到了姨母那儿,我们会替鹤哥哥作证!”
扑通一声,沈玄鹤跃进冰池。
沈鹿宁根本听不到外边的声音。
她强忍着急剧下降的体温,一颗颗捡拾落在池底的葵花籽,双腿颤抖、麻木。
慢慢的,身子变得火热,好似感觉不到冷。
直到沈玄鹤游到她身边,她重新有了一点知觉。
“抱紧我!”沈玄鹤揽住她的腰,小心翼翼将人护在怀中,生怕她如池面的冰一碰就碎。
一直压抑着的愤怒在这刻爆发,听起来像是在对她发怒。
沈鹿宁茫茫然抬头,上下齿不断打架,缩着单薄的身子,脸上结起薄冰,分不清水还是泪。
她已然神智恍惚,咬舌哀求:“不、不要再欺负我…我已经报过你的恩情…玄鹤哥哥,求求你…”
久违的称呼,从她嘴里叫出,他心口的绞痛在此刻放大了无数倍,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砸进他心脏。
呼吸在这一霎也跟着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