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她
秀玉连忙抱起地上的被褥,哆嗦着双腿跑出卧房。
沈鹿宁望着目光冷如薄刃的男人,心慢慢下沉,跌入黑暗无光的冰冷深渊。
嘴巴张合好几次,终究是没有说话,她将预先想好的辩词,如数咽回肚子里。
因为她知道,即便她说出实情,沈玄鹤也不会相信她。
他怎么可能信她?
秀玉是他的通房丫鬟,而她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外人,他方才那样维护秀玉,就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她解释再多,在他眼里都会变成谎话。
倒不如闭上嘴巴。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卧房里寂静无声,沈玄鹤瞧见她的头又低垂了几分,好似完全没有为自己争辩的意思。
“你不是很能说?怎么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三少爷责罚的是,我既是厚着脸住进忍冬院,需得遵从三少爷立下的规矩。无论出于什么缘由,我都不该与秀玉姑娘发生争执,惊扰了三少爷。”
“你的意思是我独断专行,苛待你了,小姑母?”
“鹿宁不敢!我清楚自己的身份,配不得三少爷的这一声小姑母,今后在忍冬院无外人时,我便与下人无异,供三少爷使唤!”
她姿态放得很低很低,连府里的粗使下人都不如。
沈玄鹤盯着她柔弱苍白的脸,无意中,瞥见她耳垂那颗朱砂痣。
红得浓烈,耀得明艳,却如独自生在在悬崖上的娇花,得不到半点养分,很快就会凋零。
他是侯府的三少爷,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她眼下柔弱不堪,即便现在捏死也没有半分乐趣。
她这副容色凄绝的模样,反而叫他有些烦躁。
这时,松柏从外院小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一筐炭和一个小巧的手炉。
他不知房中的两人发生过什么,邀功似的咧嘴笑:“三少爷,这些炭应是够小姑母用了,我还从刘管事那儿顺了个手炉!”
他笑着把炭放进卧房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怀中早已捂暖的外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