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留在侯府
原来,是避子汤啊
难怪这股味道闻起来这般熟悉,阿娘每次被送回小院后,都被逼着喝过这药。
阿娘说过,这味药极为伤身。
沈玄鹤又是添衣,又是送饭,她心里感激,却摸不清他为何这样做。
眼下她明白了。
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大抵这世上,除去阿娘和文管事,再不会有人真心对她好。
其实这样也好,避免日后纠缠不清。
比起怀上沈家的子嗣,伤身又算得了什么?
沈鹿宁端起避子汤,一口气灌了下去,浓烈刺鼻的药味呛得她一阵干咳。
“三少爷,都喝干净了,一滴不剩。我从未在灵堂上与三少爷有过交集,也未曾与三少爷私下会面,请三少爷放心,此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她极力划清二人的界限,惹得沈玄鹤脸色有些难看。
他曲起食指,勾住她的下颌,抬起,迫使她直视他。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的刀不长眼,就算他日侯府多出一具死尸,任谁也不敢多嘴一句”
“三少爷放心,我嘴巴一向很严,绝不会让三少爷的名声受损一丝一毫!”
答得真快。
沈玄鹤抽回手,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女人,没什么好在意。
既然她想要划清界限,他也从来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今日是例外。
况且她三年前立下以身相报的誓言,他不过是讨回他应得的,仅此而已。
看到沈玄鹤离开,松柏快步跟上,“三少爷,你让我带过来的外伤药,还没给沈小姑母,咱们就这样走了么?”
沈玄鹤顿住,想转身回柴房,又迈不出那一脚,最终只得压着怒意,“药是让你带来给我用的,关她何事?”
松柏挠了挠头,“可她身上的那件氅子是大夫人置办的,要是被人发现,恐怕她会受责难,说不准还会被大夫人打死呢!”
沈玄鹤鼻腔哼出一声不屑,“她死不死与你何干?用得着你去担心?”
松柏被堵得不敢吭声,默默跟在他身后。
走到一半,他又顿住,“你去柴房守着,明日一早她醒后,把氅子收回来,隐蔽点别被人瞧见。”
松柏了然,“是,三少爷。”
沈鹿宁是被痛醒的。
她靠着柴堆睡了一夜,噩梦接连不断。
许是梦中害怕,本能地握紧了手,这一握,手心传来的剧痛令她猝然惊醒。
不仅是手心,身子也疼。
像是被马车来回碾过,稍微一动,骨头都要碎了。
永宁侯府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小院凶险得多。
为了能留下来,她只好如履薄冰地走下去。
殷氏命她今日离府,卯时过半前定会有人来赶她,她必须要在人来之前,混进侯府的小姐少爷堆里。
如此一来,她才有机会留在侯府。
虽答应了阿娘要活下去,但她也要为阿娘报仇,老侯爷死得突然,便只能用整个侯府来为老侯爷赎罪!
顾不上身体的伤痛,她脱下氅衣,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