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瑾从容应道:“前些日受了点风寒。”
姚从蓉便安排了厨房,给敖瑾炖点东西补补身子。敖瑾亦是语气平淡地谢过。
可是只有敖珞知道,他之所以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感染了风寒,而是因为千色引。
千色引正在一日日地拖着他的身体。
敖珞虽然难过,虽然惶恐,可是今日再见敖瑾形容,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他呢?
她想起那抽屉里的药,就觉得手脚冰冷。敖瑾若是再服那些药,后果会如何?
敖珞简直不敢想。
当初敖瑾是为了救她才受伤中毒的,她那么努力想要帮他解毒,她那么日日盼着他能够好起来。
明明她那么……珍惜他的身体和生命,可是他自己却全然不当一回事。
随后便是吃午饭,整个过程里,敖珞没一句话与他说,两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用完午饭以后,敖珞回到宴春苑休息了一阵,满脑子都是敖瑾抽屉里的千色引。
她不得不承认,事到如今,她依然很担心敖瑾的身体。
他不能再碰那个东西了。
晚饭是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府里上下也都欢腾一片。
府里账房照姚从蓉的吩咐,给每个下人都封了一个红包,下人们也能在后院里围在饭桌上吃年夜饭。
年夜饭过后,便是大家欢欣鼓舞地放鞭炮、迎新年。
因为是过年,都图个喜庆。今晚侯府上下便不讲那些规矩。
安夏玩心重,也同其他丫鬟去玩闹了一阵。
因前两天才下过雪,这会儿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安夏和宝香带着一众丫鬟带头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威远侯身为一家之主,对过年过节看得很平淡稳重,姚从蓉也过了玩闹的年纪。因而威远侯用过年夜饭以后只在前院待了没多久,便叫了敖瑾去他的书房,可能是有什么正事。
敖珞则陪着姚从蓉看着丫鬟们玩闹。她侧头看着嫣然的红灯笼下,敖瑾随威远侯一道离开的背影,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儿。
威远侯和敖瑾走后不久,敖珞便也借故辞了姚从蓉,回自个院里休息。
只是她还没走到宴春苑,便又调了个头,趁着夜色匆匆往敖瑾所在的院子走去。
敖珞心里充满了紧张,路上走得很快。她不知道敖瑾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她得赶在他前面,动作快些。
敖珞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勇气踏入敖瑾的院子,进去他的屋子。
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开,遏制自己半分都不要多想。她只是趁敖瑾不在时,来把所以千色引都拿走去销毁的。
她不能再让敖瑾继续这样下去了。
说到底,当初敖瑾受伤中毒因她而起,她有责任帮他远离千色引的。
不多时,敖珞就到了敖瑾的院子里。
门前的护卫没有像先前那样拦她。
她甫一进去,满院苍凉的月色流泻下来,洒照着寂静的白雪,冷冷清清。
敖珞站在敖瑾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有些发颤地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