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问题啊,可是齐全想不了那么多:“爷知道就行了,我们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话落,他在床底找了件又破又旧的衣服换上,戴上了假发,黏上胡子,准备妥当后他对韩妈妈道,“宵禁前我会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了。”
韩妈妈应是。
三日后,应天城中十王府内静悄悄的,当初太祖迁都前,这里住着十几位皇子,整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可是百年之后,这里早已破落萧条,远不如隔了一条街的侯府簇新鼎盛。
几只狗聊天似的不停的叫唤,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荡,燥的不知是谁隔着院子大喝一声,可依旧无济于事,那些狗在各个旮旯犄角叫的越发的欢快。
有数道人影朝十往府走去,步伐矫健,落步无声,转眼功夫六个人停在了十王府侧门。
门响了三声。
从里面打开,随即六个人一闪而进,门又不着痕迹合上。
“远山。”有男子从里面飞奔出来,一下子将领头之人抱了个满怀,“你可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话落,狠狠的拍着赵勋的后背,满脸的笑容。
灯光昏黄,两人站在影壁后,赵勋看着正对着他笑的男子。
过的不如在京城好,这三年他憔悴了许多,看上去竟有近四十岁的样子,瘦削的脸,大且亮的眼睛,笑容和煦,一脸的赤诚。
“太子。”赵勋抱拳,对赵凌道,“远山来迟了。”
赵凌哈哈一笑,拉着赵勋的手臂往内院走:“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有什么迟不迟的。”又道,“怎么样,路上还安全吗,没有受伤吧?”
当然不安全,赵勋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道:“很顺利。”
“那就好。”赵凌边走边问道,“我父皇呢,身体如何?”他已经听说赵勋寻到大夫的事,似乎有起色,可到底怎么样他却不清楚。
赵勋大概和他说了一遍,赵凌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抚掌道:“可真是神医,将来回京我一定要好好谢她。”
谢她吗?赵勋微顿,想到顾若离的样子。
小丫头精明的很,还知道用计迷惑他,不过也好,这一路不太平,若是她在也不安全。
至于泄密的事,以她的精明应该不会,若走漏了风声,她这个大夫也性命难保。
这些,他连走前在信中都和她道明,就算她想不到,也能看得懂。
想到这里,赵勋微微一笑,颔首道:“好!”
“是七爷来了吗?”两人说着话,院子里迎来一位妇人,穿着一件鹅黄的撒花褙子,二十左右的年纪,身材丰腴高挑,皮肤细腻瓷白,一双桃花眼如黑宝石般嵌在圆润的脸上,眼角一颗泪痣,妖异风情。
赵勋淡淡抱了拳,并不看对面的女子。
赵凌原配三年前过世,留下了两子一女,两年前赵凌在应天知府邢大人府中,见到了身为邢夫人大丫头的沈橙玉,一见钟情。
邢家见他房中无人料理,顺水人情,将沈橙玉送到了十王府。
名义上是妾,可赵凌并无正房,也无侧妃,所以,下人见着她都以夫人作称,宛若正妃。
赵凌高兴的道:“玉儿,你去让厨房做桌席面,我和远山要好好喝一杯。”
“好。”沈橙玉看着赵勋,直勾勾的,“我记得远山最喜欢吃应天的咸鸭了。”话落,扶着丫头,腰肢款摆的走了。
赵勋眉头微蹙,和赵凌两人进了书房,一进门赵凌就压着声音问道:“太后娘娘身子可好,我听说她有意将父皇送到应天来,可是真的?”
“确有此意。”赵勋颔首,“只圣上未曾同意,一时三刻,不会达成。”
赵凌搓着手很着急的样子,又停下来:“我竟忘记问你兵符的事,你怎么能把兵符摔了,这可是你安生立命之本,一旦丢了兵符,谁还能将你放在眼里,到时候你的命,还不是任由他们取了。”
赵勋没说话,赵凌又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你不是这样冲动的人,和你娘吵架就吵架,辞呈我都可以理解,这兵符可不是开玩笑的,虎贲营是你一手创立的啊,你就不心疼?还有河套,要是圣上真放弃了怎么样,那整个西北,就等于敞开了门户等着额森来啊。”
赵勋很淡然,他端着茶吹了吹,轻描淡写的道:“西北百姓,与你的命,那个更重要?”
赵凌一愣,被他的话噎住,憋的脸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以后要想的事,额森三年内不会有大作为。”赵勋漫不经心,“太子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将行宫搬回京城吧。”
赵凌颓然的坐了下来,垂着头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是我杞人忧天了。”
赵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七爷要不要先去梳洗?一路风尘,也能减些疲累。”书房的门被人推开,沈橙玉直接走了进来,“梳洗好,饭菜也收拾妥当了。”
赵凌点头:“对,你先去梳洗。走,走,我送你去。”话落,不由分说的拉着赵勋去了书房前头的院子,丫鬟小厮立着,房里摆着浴桶,衣裳整洁的码放在一边,两个模样俊俏的婢女立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