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虽然孟文康还未回京,但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被栽赃陷害的倒霉蛋。
“你们京兆府平日里,便是如此粗心大意吗。”
顺明帝的声音不大,可那气势却吓得人不敢抬头。
钱铭战战兢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乾德殿内,除了顾凛忱之外,其他三人都跪倒在地。
许鹭自认罪之后便久久没有起身,一时之间,殿中只有钱铭低头领罪的声音。
顺明帝被他吵得越发心烦,“闭嘴。”
立刻安静。
他揉了揉眉心,“传朕旨意,礼部尚书温亭才,监管不力,失察大意,罚奉半年。”
“京兆府尹钱铭,疏忽职守,失慎偾事,罚奉九个月。”
“即刻起,将许鹭关押于大理寺,本案全权由大理寺调查,务必事无巨细,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是。”
“多谢陛下。”
“多谢陛下。”
温亭才和钱铭各自被罚奉,顺明帝终究是念在两人年近半百,未行杖刑。
而许鹭被除去官帽官袍,由敕奕押入大理寺候审。
从乾德殿出来时,温亭才喊住了顾凛忱,“许鹭的案子,就麻烦顾大人了。”
顾凛忱面色肃沉,没有多余的表情,“温大人客气,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两人一个是大理寺卿,一个礼部尚书,官职品级相差无几,但年龄却差了不少。
温亭才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虽然顾凛忱只是二十有三,却已经成了大理寺卿,办案时凌厉果决的手段有时连他们几个老臣都自愧不如。
温亭才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是我失职啊,许鹭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害得孟大人蒙冤被流放。”
顾凛忱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道,“许鹭一案尚有众多疑点,往后少不得需要礼部配合调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温亭才笑笑,“礼部所有官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那告辞了。”
话落,顾凛忱便欲转身离去。
谁知温亭才出声挽留,“顾大人且慢。”
“温大人还有事?”
“顾大人年轻有为,也博学多才,正巧小女这几日得了幅丹青,今日既是碰上了,不知顾大人可有空闲,一同过府赏鉴?”
闻言,顾凛忱眼眸微眯,“原本以为温大人被罚奉半年,心中多少应是有些郁结的,没想到还有闲情欣赏丹青?”
“爱女心切罢了,”被他这么说,温亭才面上没有任何尴尬,只是道,“是温某考虑不周,许鹭的案子,还劳烦顾大人费心。”
顾凛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同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钱铭走在前头,已经被敕奕奉命叫住。
适才在乾德殿中,他惊出一身冷汗,出了大殿才觉好一些。
瞥见顾凛忱走过来的高大身影,讪笑着打招呼,“顾大人。”
顾凛忱亦没有同他废话,直言道,“走吧,钱大人。”
他声音里带着层层威压,“还得劳烦您仔仔细细讲一讲,当时孟文康一案的审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