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福道:“第三方面,就是为资本服务,收购国有资产和集体资产,美其名曰中介。”
陈亮噢了一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给郭兴福看,“老郭,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苟胜朗的杰作,我有什么遗漏没有。”
郭兴福看了看,大吃一惊,“你从哪儿搞来的?”
“我去了省档案局,记录了苟胜朗这几年的杰作。不过,我还来不及一个一个的调查,他在其中到底有没有搞不法活动。”
“细查的话,肯定有。老陈,这个线索应该交给专案组。”
“我已经交上去了。”
郭兴福道:“遗憾的是,这方面他是亲自在抓,从不让我们参与,我们不知道他涉案的程度。不过,通过有关方面的反馈,我还是知道了不少。”
“哦,能不能举一个例子。”
“其中有一个我比较清楚,就是天州市纺织厂,因为我二姨夫就曾是这个厂的会计。纺织厂亏损累计五千万,资不抵债,关停半年之久。苟胜朗主动上门,说有一家外企兼并纺织厂,兼并以后,保证继续生产,绝不下岗一个工人。与此同时,还全部接受债务和退休工人。”
陈亮道:“条件很好嘛。”
“对,方方面面都觉得满意,于是在苟胜朗的撮合下,纺织厂以零元的价格转让给某外资企业。按照规定,外资企业不能直接兼并,于是苟胜朗出了主意,让某内地人注册了一家中资企业,让这家空壳的中资企业完成了兼并。”
陈亮笑笑,“这种事难不倒苟胜朗。”
“兼并完成后,外资方立即以每亩五十万块的价格,在郊县买地一百亩,建设新的纺织厂。并花了五千万块,订购了全新的生新设备。与此同时,拿出五千万块还债。仅过一年,新厂就竣工投产,这一系列动作,看着都没问题吧?”
陈亮笑道:“堪称完美,他娘的,资本家都成了慈善家了。”
郭兴福继续说道:“但是,要知道纺织厂的老厂位于市区,总面积达一百三十亩。当时的土地价格,以住宅用地计算,单价每亩一千万,一百三十亩就是十三个亿,过了一年已涨到十五亿左右。如果以现在的价格计算,已经高达二十个亿。也就是说,人家用三个五千万的代价,拿到了十八点五亿的利润。”
陈亮听得目瞪口呆,“那,那么,苟胜朗能拿到多少?”
郭兴福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
“乘以十,至少。当然,这个数字只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我的猜测不会太离谱。”
陈亮长叹一声,“老天爷。”
郭兴福问道:“还要我举例子吗?”
陈亮摇着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老郭,这事你向纪委专案组说了吗?”
“说了。你放心,我没有任何保留。”
陈亮感慨万分,“真没想到,一个所谓的经济学家,竟然赚了这么多钱。现在的问题,恐怕永远都搞不明白了。”
郭兴福问道:“什么问题永远搞不明白了?”
“他到底黑了多少钱?他向海外转了多少钱?最终咱们能追回多少钱?”
郭兴福点点头,深有同感。
将功赎罪,举报苟胜朗而救了自己,但出卖恩师,郭兴福也是毁了自己。
陈亮倒没看不起郭兴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别人不能妄加评论。
就像苟胜朗,如果按部就班,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杰出的经济学家,不说流芳百世,也或是宗师或是大师。
陈亮来到省委办公厅找余金秋厅长。
余金秋很忙,来拜见的人一拨又一拨,都是提前预约的。
陈亮只好在外面等候。
终于,秘书冲着陈亮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