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被定下‘莫须有’罪名的洛鄢之还完全不知情,她这几日基本上的心思都放在京城里那家自己新开的酒馆上,昨日通过妙秋找到她那个同乡李笙帮她跟陈大婶他们传话后,更方便了她远程管理和订制店铺经营策略。
酒馆头两日的生意十分清冷,可以说是门庭冷清,到了不开张的地步。
但洛鄢之十分沉得住气,她让李笙给陈大婶传话,也让她不能着急,只要记住随时免费供应门口大缸里的酒水就行了。
这些时日祁颜丘也没再来过她的静心宫,许是刚刚开年朝廷也有许多政事操劳吧,反正也乐得洛鄢之几人无拘无束。
宫外京城,西街。
一家街角没有挂门匾的小店门口,摆着一口散发着酒香的大瓦缸。
那酒香清冽醇厚,老远就能闻见。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或是陈大婶认识的附近的居民,见了这间原本的脚店改成了一家酒馆,也会上前询问,但听了陈大婶的介绍后,都摇头退却,那得了?一两银子一壶酒,岂不是跟铜雀台一样贵了?有这钱不去铜雀台那种高档地方吃酒谁来你这不起眼还破旧的小酒馆卖一两银子一壶酒的天价酒吃?
周边街坊铺子的都说陈大婶这是识人不清,上了当了。
但陈大婶自己心里清楚,兴许这白姑娘确实不会做生意,毕竟人家那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可能不懂这市井物价,但不管怎么说骗她是不可能的,毕竟腰包里真真切切的五百两银子是给了她的,不仅帮她和杨山解决了燃眉之急,临走时还给了他们五十两的周转资金,人家都能这么信任她,说什么她也得帮白姑娘将这酒馆给撑下去,若是实在撑不下去,等下个月白姑娘再来时,她就自己主动提出来辞工就行了,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仅她是这么想的,那杨山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杨山是日久生情对这脚店的寡妇老板娘陈婶子有了濡慕之意,看她留下来,他便也留下来,后见这买下店铺的白姑娘这般爽快直接,也是出了真心想帮帮忙。
反正他负责的事儿也挺简单,比起以前做脚店时更轻松,就四样下酒菜,调制一锅卤料做好了能一直用,卤菜至少也能存放个四五日,就算卖不出去,他们自己吃掉就是,也不算浪费。
第一天,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尝那免费的酒水,就连路过的往日的老顾客,听说这家脚店换了老板该开酒馆后,也是摆手便走,不管陈大婶如何热情相邀。
陈大婶和杨山第一日就在翘首以盼中度过。
第二天,大约午时,有两名乞讨的流浪者路过酒馆时,见门口有一缸免费品尝的酒水,便向陈大婶一人要了一碗解渴。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这酒缸的酒味是真香,那么一大口瓦缸摆在门口,远远地街尾都能隐隐问道酒味,又浓又醇,还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
但也奇怪了,往日这熟悉的街坊邻居都不愿意来捧场尝一口,不知道大家是怕有毒还是眼红咋滴,见了陈大婶那么一件破旧的脚店能卖出五百两银子,都眼酸的很,还听说这新的东家继续请了陈婶子和杨山继续留下来帮工,还阔绰地开了没人二两的月钱!!这八卦一传出去后,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有些嫉妒心,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看这新东家究竟能把陈大婶这家破脚店折腾成个什么模样。
于是,即使有些人家的男人好这一口酒的,见了他们这儿提供免费品尝的酒水,本想来尝尝看,也被家里的女人给拦住了,才造成如今这尴尬的局面,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主动品尝酒水。
这也是洛鄢之没有预算到的。
但,有句话叫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就是那两个因为口渴向陈大婶要了两碗酒水的乞讨者,第三日居然又来了,这次不仅他们俩来,还带了一群要饭的乞丐来,都为喝这免费的酒。因为大家都是在街头乞讨的,身无寸长露宿街头,别看京城这种地方天子脚下就以为没有要饭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越是这种繁华富荣的地方,乞讨要饭的越多,甚至很多乞讨者好手好脚有亲人,都来乞讨,因为在这里有时候遇到个别大方的官爷打赏,能抵得上去给人家做短工半个月工钱。
而且这些要饭的乞丐,贯穿整个京城,既能在宫门外城溜达,也能在南城街那种达官富贵的地方讨饭,可是说是什么小道消息什么新鲜稀奇事都是这一波要饭的乞丐第一时间知道。
而西街头这边一家新开的可以免费品尝的不知名酒馆这么因为两名乞讨者的传播,被京城四处更多的要饭的乞丐知道了。
所以在第三天,忽然来了一群吃免费酒水的乞丐,陈大婶得了白姑娘命令,也不好拒绝,本着白姑娘‘来者不拒’的宗旨,都给这群要饭的乞丐一人打了一碗酒,不曾想,这群人喝了一晚还不够,嚷嚷着还要第二碗,这陈大婶可犹豫了,她想着,再怎么免费品尝也不能没有个限制吧,不然这京城全城的乞丐都来喝这免费的酒,白姑娘这花钱开的酒馆起步就成了救济所?
正在犹豫的时候,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官爷,那官爷提着官刀,来到酒馆门口,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是陈大婶?”
陈大婶一怵,小声道,“是……是啊,官爷您这是……?”
“我是白姑娘的朋友,她让我来给你传话,只管提供免费品尝的酒水,不出七日,生意定会好转。”
“这……”
“你只要按照新东家的话执行就行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到皇宫西门来找我,我叫李笙,我会把你的话传给白姑娘的。”说完,李笙便转身走掉。
陈婶子呆了呆,心想这白姑娘究竟什么来头,竟能请的动宫里的官爷来传话?
当下她便不再犹豫,给门外面的一群乞丐又一人舀了一碗酒水,于是,如此这般,那群乞丐愣是一人喝了三碗就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