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华静静地看着他,少年咳了两声:“齐姑娘手头宽裕吗?”
“裴少侠在少陇府待了两天,学会喝花酒了吗?”
“没!”
“那你钱呢?”
“一共二百两,给泰山药庐付了三十两,一百两现银我以为难免要死,留给了缥青。也没来得及要回。”裴液闷声道,“现在就蛟环里塞着七十两。”
确实不怪少年,他奉怀宅子一共卖了十二两银,他寻思都城贵些,五十两总可买处安身之所,谁知这简直是抢钱!
齐昭华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原来裴少侠拼死拼活两个月,挣得好大名声,却一分钱也没落下。”
裴液沉默端过她那半瓶酒。
两个微醺的人往楼下走去,齐昭华付了账,裴液看了一眼――要他娘的七两白银。
这令少年更加沉默,齐昭华轻叹道:“我是来施展抱负的,不是来捞钱的――借五十两最多了,你且记着还。”
裴液点点头。
“这两日你逛逛城里,自己寻处地方安置。”齐昭华犹豫一下,“你和少掌门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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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给她写封信呢,既然没死,把钱要回来啊。”
“。”裴液想着自己最后给她寄去的那封信,想到上面的文字,立刻抗拒地摇了摇头。
齐昭华微微翻个白眼。
但想到这少年今年也才十七岁,初情面前倒也笨拙得可怜,不禁温声宽慰:“第一次动情难免伴随一生,有时人不对,有时时候不对,总难自己挑选。如今既然不可得,用功修行便是。有什么伤心的想不开的,也可来寻我喝酒。”
“多谢你,齐姑娘。”
酒劲儿渐渐上来,裴液也懒得去解了,乘着马车回到修文馆,齐昭华含糊吩咐了一句,侍者将他带进了一个屋里。
这是他真正来到这座城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任由自己酒醉,躺在屋中瘫软地睡了过去。
一日睡到晌午,裴液才懒乏地睁开眼。
黑猫正踩在他的胸前,冷静地用前爪拍着他的脸。
“。干嘛?”裴液含混道。
“起床了。”
“。又没事。”裴液有些烦地蒙上被子。
“屈忻来扒你裤子了。”
裴液一个激灵弹了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然而屋里干干净净,并没有那朴素少女的身影。
裴液回头瞪视,但黑猫并无愧疚之心:“既然起来了就洗把脸吧,还有一下午呢,该去修剑院报名了。”
裴液打了个哈欠,真气一个流转,酒气尽去,身体一清。这也是许久未有的矫健之感了,剑拿在手里,又生出一股跃跃欲试之感,不必小猫再催,就此提剑出门。
这其实也是他第一次走在修文馆中,只见道旁池畔,许多士子行色匆匆,也有三五聚谈、唱和集会,其中很有一些气度不凡之人,他四顾看着,同样也不时有好奇的目光落在这陌生的提剑武人身上。
裴液对每一道望来的目光含笑致意,就此走出了修文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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