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他睁开了眼,微哑轻叹一声,“从你第一次寄信告知我这些事情开始,我就不断地产生疑问。可惜它们都不是这些往事本身可以解答。”
“。”
“牵刀丝、牵刀丝啊”老人深深呼吸了一口,灰白的凝眸直视缓缓跳动的冷日,“为什么他也能以之勾勒出【牵丝】呢?”
裴液下意识低头看向老人手中的那柄异美之剑:“您说谁?”
气氛一时安静,无洞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其实裴液心绪也没太在这上面,他不断思考着瞿烛会在做什么,一些难以解释的吊诡之处已经开始挤满他的内心。
——瞿烛既然在崆峒之中,为什么刚刚的藏剑阁伏杀,他没有来帮助大司山呢?
甚至再往前去想,为什么取魂张景弼的时候,瞿烛都没有出现呢?
宁肯让江、席二人出手,任由他们一被自己发现就失败。
在这片山门之中,究竟还有其他多么重要的事?
忽然耳边传来老人一句梦呓般的轻声:“若他们是一个人呢。”
裴液猛地一悚,扭头盯向老人。
无洞却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边,整个人如同僵死,灰白的眸子凝成两枚琥珀。
良久,他缓缓松懈下来,仿佛陷入日暮黄昏的安静。
“从进入仙人台后,我几十年来破案千百,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奇案。”无洞轻声道,“让我第一次觉得,我能力不足。掌控不住它。”
“。”
“但还好还有隋大人在。”无洞喟叹一声。
“隋大人?”
“是啊。我认识他很久了,约有十大几年,过去几天里,我们也彼此共事。”无洞静静看着天边,忽然再次低头提笔,“我相信他。”
“。”
“你去吧。”无洞道,“事不宜迟。”
“那您呢?”裴液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我当然也有我要查的事情。”无洞低头疾笔,面容已再次凝为了那种锋利的冷硬,“别过了,裴少侠。”
裴液没有得到任何透露,但这一刻却忽然觉得老人要做的事情危险得多,犹豫了一下道:“我把琉璃给您。”
无洞一怔,抬起头来注视了他片刻,含笑摇头:“绝对不行。”
“走吧。”他摆了摆手。
裴液行礼,转身离去,但纵身而起,立于树梢之后,身后却忽然又传来一道语声。
“裴液。”
少年转过头去。
无洞依然坐在树下碎岩之上,灰发散乱,衣上的旧血已开始落定为斑驳。
“我是要赌一把,孩子。我离开,是因为我不帮你了。”
“。”
“接下来,你可能会过得很艰难,很痛苦,还可能会死在这场漩涡里,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事情。”无洞安静地看着他,轻声道,“但如果赢了我们就彻底赢了。”
“。什么叫彻底赢了?”
“我已经决定了。”无洞没有回答,只咧出个可怖的笑,再次低下了头,“别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