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你若想参加选拔,自去便是;若不想麻烦,我就为你写一封荐信。”
裴液眼睛一亮:“明姑娘,你写的荐信一定能把人送进去吗?”
“。嗯?”
“就是,如果天赋不够的人,拿着你的荐信能不能行?”裴液忐忑地看着她。
“我不会给天赋不够的人写荐信。”
“。”裴液心凉了半截,连忙道,“不不,其实她天赋够的,就是,没发挥好,最多再有半年,就一定能进少陇修剑院的。”
明绮天偏头看着他:“谁?”
“。”裴液哑了一下,“我我朋友。”
“。”
明绮天安静。
女子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从来没有人从她这里走过关系。
“真的,明姑娘,你可以先看看,我觉得,她天赋其实够的。”裴液努力解释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不是,那个,天赋很好吗?如果我进神京修剑院的话,你说修剑院会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她也收下?”
明绮天摇摇头:“我不知道。”
“。哦。”
“但我可以看看,若确如你所言,我写一封便是;若差得远的话,其实进了修剑院对他亦并非好事。”
裴液眼睛顿时明亮,笑已咧了出来:“不远的,不远的!”
两人此时走到院门前,裴液又从布兜里取出一枚小铜条,这回真感觉自己有些麻烦了,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明姑娘,我想再麻烦你件事。能不能请你把它铸成琉璃的样子?我觉得,你那么厉害,应该不费什么事”
明绮天微怔一下,接过来:“好。”
真气流贯其中,铜条流如金水,三息之间,一柄剔透精致的小琉璃已成了样子,裴液真不知道这样的用剑天才是不是“铸剑”时也别有天分,总觉得这枚小剑格外好看。
“然后,要请你再刻上这几个字”裴液看着它怔了一会儿,连忙低头从布兜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此时已有些皱了,“就是——”
他一顿,此时两人已走出了庭院,裴液一时噎住。
当日县衙所见似乎再次出现于眼前。
整个州衙的吏员们仿佛都凑到了这里,几十双眼睛正小心好奇地看过来。
琉璃剑主来去从不避耳目,反正从来也没有人能跟上她的行迹。
如今算是罕见之幸了,早上来参加集议时,从武馆到州衙的一路上,耳目就已往全城沸腾而去。
——上午往州衙而去的那道白衣,好像是传说中的明绮天!
谁说州报只会捕风捉影编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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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羽院中。
李缥青还是起得很早。睡懒觉这个习惯在很早以前就被她丢掉了,近一年来,少女已经习惯灰蒙冰凉的天光,总是在晨鸟的第一声唧啾前就已用剑声割破山门的寂静,也总是直到山门彻底陷入黑暗,她小窗的那枚橘光才忽闪一下灭掉。
剑门上下对这位少掌门的爱戴心服,本不是来自于所谓的“真传”身份。
但今日她照常起来后,却只是并腿坐在门前,按着失翠剑有些发呆。
昨天离开武馆后,她写了封信笺告诉李蔚如选拔的结果,她知道老人一定会找时间去联络处看的,她也许应该就干脆在那里等他,但当时她并不愿意过去,正如此时也没有心情挥舞手中的失翠剑。
少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宗门的事情抛给了师父和沈师姐,修剑院的选拔却没有通过,自己像傻子一样地朝裴液撞去,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一团糟
如果说昨日的剑试结果令她挫败低落,那和裴液再一次的相遇则几乎令她鼻子发酸。
那样慌张的躲避。
李缥青低头轻轻抱紧了自己的膝盖。
她知道这就是现在自己心中最堵塞的一团酸涩,忍着难受也要把它捅开,因为路总要往下走,逃避和拖延只会让事情更糟。
她还是要去找他,把事情好好地讲清楚。只要,裴液还肯和她聊一聊天,哪怕是装的那么也算修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