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傻子又没设学不会的赌注。
就这剑来说,这确实是一门。与别剑不同的剑法。
即便裴液不曾博览剑术,也知道这样的剑绝不是经常见到,而且并不适合做开派的剑术——它不是一门,而只是一招。
没有剑招的拆解,也没有剑理的描述,通篇都是谈玄的文字,但就是这样的文字都没有几行——与其说是剑册,倒更像是道书摘录。
唯一令裴液感觉没有拿到假货的是,这些文字确实指向了同一条理路。
崩雪。
裴液是见过此剑的。
在老张酒楼,整间屋子的陈设被像一幅画一样摊开在墙上;在捉月楼初见,杨颜仓促的一剑便将他整个人击飞离地。
这就是《崩雪》所奉行的东西,如高山静雪,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无声飘落积累,直到一倾之下,霍然迸发。
瞧来像展翅清鸣所依循的“先蓄后发”之理,但其实并非如此——这一剑有两处是展翅清鸣不能达到,也因此将两种剑招拉开了本质的区别。
“静”与“自身”。
玉翡山的【展翅】是有一套精巧设计的动作的,就像蝉的软翅缓缓展开变硬,武者依循此理才可完成【展翅】,除此之外,裴液抵达拙巅之后,亦可接引敌手之攻来蓄为【展翅】。
但崩雪却必须要完全的静。
它的力量完完全全来源于剑者自己静止的身体,它不是“蓄”,而更像是“汲”,丹田就是高山,身体就是天空,一切的力量来自于对自己身体那令人愕然的挖掘。
你必须深深感受到身体中的每一处细微运动所产生的能量,才能把它们聚集起来。
这种奇异之术,其实远远超过了【展翅】与【清鸣】,甚至跳出了“剑理”的范畴。
不过若从实战来说,它又有些不及这两式了。道理很简单,打架的时候,谁让你在那站着不动啊?
一门过于偏颇极端的剑。
它当然是很强的剑招,也能爆发出很强的威力,但那俱是来源于它本身优越的特性,而非撰剑者的设计。
实际上,裴液分明地感到,撰剑人在撰写这门剑时,根本没有考虑其实战的情况,甚至。他可能根本没把它当作一门剑。
它更像是作为一种意脉的呈现与延伸,剑的外形和威力并不重要,其中包裹的路才重要。
于是裴液想到,这果然是杨颜师门的剑。
如果说杨颜的刀是“外”和“吞”,那这门剑,就代表着“内”和“吐”。
“你得学到第二篇。”少年在一旁道,“我只学会第一篇,所以不够打开玉佩。”
裴液将书重新翻过一遍,然后有些沉默地按在了所谓“第二篇”上。
这是这本册子的倒数第二页。
翻过去,倒数第一页是“第三篇”。
这两页上分别写着,“一篇既成,二篇可悟”和“二篇既成,三篇在前。”
“是这样的。”杨颜奋力地点点头,“我的刀也是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