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缥青心跳有些快地轻轻接在手里,只见剑之精新与缨之拙旧堪称抵牾,这也正是她一眼瞧出不对的缘由。
她捧起这枚穗子,其实保存得很好很干净,只是出于料子的原因,时间长了,色泽有些暗淡,方才显旧。
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青丝攒成了一簇,绳子质地也一般,不过因为搓得比较粗,倒也结实,主体则是一枚青玉小柱。
其实赠人以玉,形状与雕刻题材是常有寓意的,这样干巴巴一枚小柱,却像是什么也不懂,只把手头仅有的一块玉石磨成个圆润的形状,便串上去了。
用料做工都普通粗拙,若说有什么可珍惜之处的话,便是此物之里里外外,全由一双并不灵巧的手努力制成罢了。
李缥青拈起这枚小柱,上面两行小字映入了眼帘,刻迹依然是轻浅稚拙的样子,可见雕刻者毫无修为,而且手力软弱女孩的手。
“感君芳徳,玉中藏心;鹤骨竹志,不坠青云。”
这样的句子。
李缥青再次抬眸瞥了一眼,少年正有些怔然地直望长街,少女递还长剑,安静地走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裴液,你这个朋友。现在在奉怀吗?”
“。她去世了。”
“。”李缥青愕然张眸。
“。”
“抱,抱歉。”少女有些慌乱,“我不知道。”
“没事。”裴液对她宽和一笑,确实发觉少女今天有些奇怪,轻轻一叹,继续道,“以前我打武比的时候,她经常在下面给我加油,我赢了她就非常开心。现在我拿下了州城的秋魁我想她如果知道的话,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少年面色静静地望着天边。
气氛一时安静沉默。
许久,李缥青忽然轻声道:“裴液。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
“就是。你以前的事情。”少女低着头,“你的家人、师父,还有结识的朋友。”
她又想起那封飞剑递来的信笺,终于抓住了武比那日那份朦胧的雾气。
“反正,聊聊嘛。”少女小心地偏头看着他,“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哦”
“那个,”裴液正要开口,少女忽然再次打断了他,她语气带着一种死板的自然,两只手叉在了一起,“你晚上有没有事情啊?”
“啊我约了杨颜练剑。”裴液道,“怎么了?”
“。”
李缥青知道自己以前会说什么。
现在离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毫不犹豫地笑:“师姐说这两天晚上湖景很好,咱们先去划会儿船吧!——晚点儿嘛,他哪有那么急。”
但现在少女目光发直地看着前面,轻轻抬了两口呼吸,这句话还是没能从嗓子里冲出来。
对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来说,一点微小的意外,就足以成为退缩的借口。
少女有些泄气,低声道:“那,那好吧明天再说。”
再说什么?
你都还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