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徐缓坐下,仰眸强咧开一抹痴笑:“殿下生得这样细皮嫩肉的,作为你的夫的我,怎么也不能太糙了,你说是不是?”
南宫述垂眸看她,撇嘴揶揄:“雄风八面的云安世子什么时候活得如此讲究?”
宗寥道:“不是我要讲究,主要是为你着想。”
南宫述轻嗤:“哦?你倒说来,怎么个为我着想法?”
宗寥拉来南宫述的手,抚开他润玉修掌。
他的手骨节匀称修长,温润肤色里透着淡淡的粉色,掌纹清晰流畅。
摸着他掌心几点饱满的晶莹剔透,宗寥心疼道:“瞧瞧你,握了那么一会剑就把掌心磨起了泡,看着就是疼的。所以呀,我得把自己养嫩滑点,以免以后硌到你。嘿嘿……”
一派胡言!
听她说了这些,南宫述眼睛眉毛挤到一块儿,心想手臂上几道刀伤不比掌心几个水泡严重?你却只关心这一处!
宠溺的目光却不自主地游移在她沾了血渍的英丽的小脸上。
若是从前,南宫述一定会信了她真挚的鬼话。
而现在,他无意知晓了她的女子身份,便就不难从她的连篇鬼话里揣测出她的真实意图。
或因人前展尽了男儿风姿,所以她才会在卸了那层强硬后想要做回本真的自己;想要释放作为女子的柔美;想要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呈现出完美无瑕的自己……
想着眼前女子会在肆意之余在意自己的发肤容颜,南宫述心里莫名有了些酸楚。
一念既起,他更加坚定要给她一片广阔天地的目标,他多希望她能早日脱离身份的桎梏、律法的禁制,去做她想做的一切。
宗寥抬手推开榻几,拉南宫述坐到自己对面,拧了温热的棉巾来,“来,我帮你把伤口先清理了吧,再搽点药。”
言语间,宗寥解开他臂膀上胡乱绑扎的布带,轻声唠叨:“矜贵的皇叔怎么能对自己这般随便呢?看你绑的,这要能好才怪了!”
南宫述缩了缩手,道:“聊胜于无一点小伤,你不用管了。我随便上点药即可,你还是先料理好自己吧,我就不帮你了。等会我再来看你。”
宗寥拉住即将离去的手,仰头缓缓眨动几下羽扇长睫,真挚地看着眼前一双柔情桃花眸,犹豫着,情真意切地唤道:“阿述……”
阿……述?
南宫述一怔,目不转睛地瞧着她,不理解她的目光为何突然变得深切,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赋予他一个如此陌生而又亲切的名字。
比起她梦魇时那句含糊不清的“小阿述”,眼下这一句“阿述”仿佛倾注了她最深沉的情意。
南宫述回应宗寥以同样真诚的目光,温温说了句“我在。你说”。
宗寥问:“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吗?”
“你可以向我提许多要求。”南宫述道。
宗寥抿唇,笑得却灿烂。
一时间,她狭长微挑的眼眸里波光绚烂,好似朗夜星辰倾入微澜明湖,有涟漪荡漾出无数细闪。
“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宗寥满目期切。
闻言,南宫述颤缩了一下手,阙疑良久,方问:“寥寥,此话何意?你是否心有郁结,委屈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使得你不痛快?”
“没有的事。你想得也太多了!”挽起南宫述的紫色衣袖,宗寥向他又坐近,用棉巾轻轻擦拭他臂上伤痕:“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在我面前拘谨,能随意一些,别与我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