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好害怕,身边好想找个人来依靠,就像小时候他最伤心的时候,有娘陪在他身边一样,轻轻地安慰着他。
可是这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他孤身一人,常常对着窗外发愣,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他心里感到无比的愧疚,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慕青为了救他,自己却被吞进那个怪兽的血盆大口中。
他要为她报仇,他要亲手杀了那头怪兽,就像自己豁出性命,也发誓也要杀了火麒麟,用其鲜血,来祭拜慕青。
可是他每每想到慕青的身影,心中就莫名的痛苦,直到自己慢慢地流出眼泪。
距离回来天玄宗已经有十天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这间房屋,他现在被囚禁在这里,是师傅下达的命令,他根本不能私自走出房门半步。
这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温暖的太阳光线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房屋中原本有些灰暗,此时有了光线,如同见了光明一般,但程玄峰的脸色十分憔悴。
虽然这几天里,大师兄赵志远每天都有按时送饭来,但他只有吃上一点便就吃不下了,种种往事涌上心头,曾经的过往,现在却只剩下一些碎片,再也回不到从前。
破镜可以重圆,但梦想和现实往往差的那么遥远,触不可及。
今日如往常一样,在这间木屋中,显得是那么的安静,好像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自从昆仑巅回来后,他就只见到大师兄,其余的人都不曾见过,想必是师傅下了严禁的命令,除了大师兄每天给他送饭外,其余的人都不能进这间木屋见他。
程玄峰对着窗外摇摆的竹叶,突然叹息了一声,又似嘲笑了一声,只不过他整个人好像消瘦了很多,连声音也是这般的低沉,放佛又带着几许的哀伤。
柔柔的光线倾洒在他屋中的青石板上,程玄峰顺着光线回头看去,只见在房屋的门外,站在一道高大的身影,不过光线有些刺眼,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道身影正是宋十方。
对于宋十方突然出现在门外,程玄峰当然是有些意外,同时心里有些慌乱,他连忙站起身,目光不敢和宋十方对视,低声叫道:“师傅。”宋十方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慢慢走了过去,程玄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宋十方也没什么动作,而是在一张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但此时此刻,程玄峰的心里却很害怕,更多的是茫然和不知所措,自从那日大师兄跟他说了情况后,其实他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要面临师傅的审问,甚至是更多人对他的拷问训斥,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师傅的面前,有说不出的害怕和紧张。
只是宋十方坐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好像心里在想着什么事,但宋十方越是这样,程玄峰就越是感到心慌。
不过无论如何,程玄峰始终都要面临这个,现在就算师傅要他死,他也没有什么怨言,好像自从慕青为了自己死后,他也不顾什么了,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听到宋十方缓缓地道:“老八。”
程玄峰身子突然一震,但还是连忙应道:“是,师傅。”
宋十方根本没有去看他,只是像是对空气说话一般:“你拜入我翠云峰,已经有两年多了吧,我以为你一向是我们翠云峰最出色的弟子,甚至你师娘和你大师兄们都以你为骄傲,上次你下山历练一番,修为更是进展神速,但我这个做师傅的,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翠云峰弟子,竟然会身怀凌云寺的玄奥功法。”
“师傅,弟子知道错了。”程玄峰心里越来越感到害怕,他现在只有默默地低着头。
但宋十方却是理也不理他,而是接着说道:“我更没有想到,我会教出这么一个好徒弟,不仅拥有凌云寺的功法,更是藏有魔教的邪物!”
“扑通。”一声,却是程玄峰跪了下去,他低着头跪在宋十方的脚下,什么话也不敢说,心里更是乱成一团。
看来当日连沧海跟他所说的一番话句句都是属实,他怀中藏着的那颗黑色珠子,果然就是魔教的邪物,如今刚好被师傅发现,纵使有几条命,怕也是承受不了的。
这一切就好像是老天在故意捉弄他一般,或者说跟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拿到黑色珠子,得到玄虚真经,都是无意中所得,当时还是年幼,根本不知道什么邪物,只是好奇把黑色珠子收藏起来,况且黑色珠子一直都是小白送给他唯一的东西,他无法舍弃。
在洛阳城茶馆里的时候,连沧海就跟他说过黑色珠子乃是魔教邪物,劝他趁早扔了这东西,没有人知道,连沧海这一番话对程玄峰打击很大,但谁又能料到,会是今天这样一个结局。这个时候,宋十方衣袖里的手掌,也开始慢慢地紧握起来,许久沉默之后,宋十方终于开口道:“老八,这件事你瞒了我多长时间了?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句假话,我绝不轻饶你。”
程玄峰的身子又是震了一下,他内心恐慌不已,只是在这时,他连逃避的余地也没有:“师傅,在弟子来到天玄宗之前,就,就已经……”说到此处,程玄峰再也不敢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