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刘西元躲开了我的视线。
我摆明了不讲情面,他是老人又如何。
我在人心上吃过太多亏。
他也不过是想从谢司遥身上吸血而已。
僵持半晌,刘西元莫名眼神闪退:“按理说我不该管,但是少了三成的价格,谁知道是什么样的品质。”
总比这入眼全是红橙绿的料子好。
我轻轻一笑:“我不是在跟元叔商量,这间铺子如今还得听我的,若是我不顾情面,深究账本,那对您没有好处,对吧?”
刘西元面如菜色。
我不在意,拾步上楼,转悠了一圈库房。
积货太多,毫无新意。
我退出廊下,仰头看布庄的牌匾,素咫二字,原不该配店里那些庸俗鲜艳的布匹颜色。
恰逢此时,背后传来一道颤音。
“王妃小心。”
我回眸,心道真是见鬼。
孟冬宁正被几个侍女搀扶着,从车上下来。
看见我,她显然也一愣:“又是你!阴魂不散。”
还真是阴魂。
我微微一笑。
“王妃来了呀。”刘西元擦过我的肩,迎上前去:“您下个月就该临盆了吧?怎么不坐步辇?”
看来孟冬宁常来,刘西元熟识。
“她怎么在这?”孟冬宁紧盯着我:“谢家的弃女也有闲钱买布?”
我遗憾地耸肩:“抱歉,我是这家布庄的主人。”
孟冬宁自然不满:“就凭你?从谢家偷来的吧!”
面前的人真陌生。
当初她被萧牧野带到我面前,全程都是怯生生的,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一声声姐姐挂在嘴边。
与面前耀武扬威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
“对偷字信口拈来,不知侧王妃又偷过什么?”
我反唇相讥,字字直戳她的肺管子。
孟冬宁果真被我气的面色铁青:“你对本王妃不敬,连续两次,今日定然要给你教训!”
“王妃!王爷来了!”
一个侍从匆匆跑来,满脸惊喜:“王爷下朝了,要接上王妃一起回府呢!”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道银袍从马车上下来。
时隔生死,我看见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只剩心悸。
他快步朝孟冬宁走近,脸色带着几丝苍白,从侍女手中小心地接过孟冬宁。
呵护备至。
“怎么出门了?”萧牧野的声音带着暗哑低沉,“不是要你好好在府中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