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笺上那个圆月线条依旧歪斜,不能算的上一个合格的月亮。
但它确实是我一笔一划所作,是我怀着憧憬,送给孩子的礼物。
萧牧野印象深刻,大约也是因为没见过别的人将月亮画的如此难看。
回忆戛然而止。
他看着看着,胡乱将竹笺往心口贴了一下,唇动了动。
我分辨不清他说了句什么。
在亲卫担忧震惊的表情下,他翻身上马,极快地冲下山。
这次路过我遇害的山崖,却奇异地,没有上次那样痛苦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
上一次那样强烈的痛苦,如同是我臆想出来的错觉一般。
可是不应该,我断定我是从此处坠落,上次的反应,也是源于我的肉体对灵魂深刻的召唤。
但这次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的尸体已经不见?
萧牧野的马勒停在此处,他似乎也想起来了上次刺客的古怪。
——如果那张小床上的画是我的杰作,难道一切不都很可疑吗?
他一定也猜到我可能出了事,虽然我同样不明白他抵死不信,一定坚信我在茨洲的理由。 。
但我也有苦恼的时候。
花灯光是宣纸糊成的不好看,我让玉珠拿了笔来,又调了几个颜色的墨。
都城万家灯火,几个举着糕点的孩子,还有头顶一轮巨大的圆月。
我正认真给圆月填色,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接着一根修长的指伸来,在我的圆月上戳了戳,问:“这是什么?”
“月亮。”我停了手,朝萧牧野看过去:“不准说不圆!”
从小我便有个毛病,写字倒是算端正,可若是画画,我画的圆大体都不是方正的圆。
总。。。。有些歪歪扭扭。
也不知道为何,我越是认真对待,出来的就越差强人意。
萧牧野唇角还留着一丝笑意,兵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他撑着我的椅背,整个人靠过来。
下人们都去戏台子下看热闹了,院子里只有我和他。
夜风吹来早秋的花香,他的气息凑近,我忍不住手一抖。
——填的色也歪出了线外。
但手穆地被人攥住,萧牧野握住我的手,扶正了笔,沾了墨,带着我落笔。
我那时云里雾里,心跳太快,根本没留意手上。
被他握着手,画下一个端正的圆。
“会了么?”手被放开,萧牧野侧过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