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牧野数出我所犯的七出之条时,他就已经否定了沈妙缇曾经做过的一切。
包括我们之间的那个孩子。
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我不知道,但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没有消失,也没能离开萧牧野。
他与孟冬宁在院子里纳凉。
今日的孟冬宁看起来格外开心,或许是休书一事她已经知道。
“王爷,您在想什么?”孟冬宁递过去一碗甜羹。
院子里掌的几盏灯昏黄,萧牧野拿小匙在碗里搅动,半天没喝进去一口。
他的眉头蹙着,瞧着到真有几分病态。
我探头过去,看见碗里有红枣。
孟冬宁竟然不知道,萧牧野不吃红枣。
他嫌腻,因此甜汤喝的少。
我在府中四年,甚少有这些东西上桌。
“我听闻王爷下午在议事院里,写了封休书?”孟冬宁丝毫未觉,替他摇着蒲扇。
见他不接话,她又继续道:“若是从前,冬宁定然会劝阻王爷,可经过上次刺杀,冬宁害怕了,万一王爷出点什么事。。。。”
她泫然欲泣,又掉起了眼泪。
萧牧野原本该是哄她的,但他脸上病态明显,似乎有些不耐烦。
‘叮’一声,小匙磕在碗边。
“别哭了,本王没事。” 。
我的名字。
沈妙缇。
这是他第一次书写我的名字,可惜我看不太真切。
但是落笔时,我分明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休妻需得犯过七出之条。
我扪心自问,我一条也未曾违背。
但萧牧野继续落笔。
沈妙缇,为成安王妃四年间,无所出,与人淫秽,善妒。
所犯七出之三。
故此,休妻。
萧牧野写的很快,以至于我分辨的很辛苦。
每多看清一个字,心胸郁结的怨恨就多加一分。
他宠幸孟冬宁,怀疑我与太子有染的时候,我以为一封休书会令我解脱。
原来不会,模糊、冰冷的文字,原来会直接杀死一个人。
不管前面发生过什么,当萧牧野将无所出,淫秽,落在纸上时,比那日刺客利剑还要疼痛上百倍!
如果我活着,我可能真的会提刀与他同归于尽。
可我死了。
我只能僵硬地望着那些字。
仿若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