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再次挥开他,执起‘我’的手,小小的刻刀覆上去,在修‘我’的指甲。
“我真不懂你。”沐闻舟抹了一把脸:“在的时候不好好对待,没有了又后悔。”
“你知道这几日,我想到什么吗?”萧牧野动作不停,似乎是为了找个人倾诉:“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她一定以为我不记得了,以为我对她的印象,是入了王府之后。”
“其实不是。”
我惊讶了一瞬。
从最开始就以为,萧牧野对我的印象,是新婚之夜,他夜半醒来找水。
我脱了凤冠,扶他靠在我身上,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水。
喝了几口之后,他才侧过脸看我:“你是谁?”
声音暗哑,低沉审视。
“我是沈妙缇,二月前,你救过我。”
“是么?”萧牧野扫过我身上的喜服,沉沉昏迷前,他说:“王府已殁,早点走吧。”
那时我以为,他当真对我没有半分印象,又不愿意拖累女人,所以赶我走。
但我怎么会走,我本就是为了救他来的。
“行军多年,我对长相敏锐,更何况……”说到这里,萧牧野又穆地停住。
好一会才接下去:“更何况是那样一张脸,惊吓到极致,眼眶里都是泪,却倔强地忍着,不落下来。” 。
我在她脸上看见被嫉妒和怨恨占满。
“本王,”萧牧野闭了闭眼,他关上门,将孟冬宁关在门外:“会将她找回来的。”
又过了三日。
六月傍晚的火烧云铺满了天幕,司珏从府外匆匆回来,手上捧着件物什。
他敲开门,眉头紧锁。
萧牧野望向那托盘,整个人被击中一般僵硬着。
托盘上是一截白骨,白骨上,戴着一只失了颜色的金镯子。
都城姑娘们都爱玉,只有我手上,有一只锻造反复的金镯子,是娘亲送我的出嫁礼。
“。。。。在一个狼窝中,旁边溪流水量极大,附近的河滩上找到车驾的残骸,随行的人,都不见了。”
萧牧野想走过来,但他晃了一下,摔在地上,带倒司珏手上的东西。
那根白骨落地的瞬间,萧牧野动作更快,抢抱进怀里,不嫌晦气和脏污,宛若珍宝。
“王爷——”
“出去。”
我呼出一口气,目睹自己的残骸,这种感受不是太好。
但又觉得解脱,整个魂魄似乎还剩一口气,陷入昏沉里。
再醒过来时,是被门砸破的声音吵醒。